满世界的冰雪还未融化,春天的气息已于不知不觉间,绽出了萌芽。
天空是蔚蓝的,澄澈如洗,尽管拂动大地的微风中仍带着挥之不去的寒意,但金黄色的阳光正丝丝缕缕地将煦暖挥洒而下,催发着万物生机。
如同那墙角边缘处探出的点点幼绿,人类,也从持续了一冬的沉寂中复苏了过來,各行各业的平民开始了无休止的忙碌劳作,而贵族富人们则纷纷傲慢地巡视于各自的领地里,,新一年的地契,是时候找些人來签了。
无数支大大小小的商队,又重新频繁穿梭于大陆各国之间,居无定所的颠沛生涯为他们带來了颇为可观的收益,但同时亦让枯燥与孤寂变得如影随形,在旁观者的眼里,商人往往是精明与市侩的代言词,他们所付出的艰辛,早就已经被金钱的光芒所掩盖。
坎兰大陆上每个国家制定的关税都不尽相同,而所有边关驻军在检查过往商队时,态度则是如出一辙的严格苛刻,他国军情人员混杂潜入的先例早已不胜枚举,但大部分边防军士却是为了某些特殊的原因刁难商队。
正如那句古老的谚语所言,,令野狗龇出獠牙的原因,往往不是威胁,而是饥饿。
“都他妈的给我下來,以为是在自己家吗?!”
沿海小国肯撒的某处边关城门前,响起了一声大大咧咧的呼喝,融积着薄薄雪层的官道上,长蛇般蜿蜒行进的一溜马车缓缓停稳,随行的护卫陆续下马,默然站在了队伍旁侧。
体形委实与军人形象毫无关联的马特在士兵们的簇拥下行出城门,前后打量着眼前这支由百余辆马车组成的商队,眼睛里隐然泛起了贪婪的光芒,与任何一名当职的边检军官一样,变相勒索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最大的乐趣,那些來自异国的行商者,总是会逆來顺受地奉上或多或少的好处以求方便,而现在正在身边的,无疑是一头肥肥白白的大羊牯。
“想要在肯撒逗留多长时间啊!”马特接过商队领头人递上的通关文柬,粗略看了几眼便抛还给对方:“斯坦穆人,你们不去放羊,反而开始学着别人做生意了么!”
士兵的哄笑声中,年迈的商队首领满脸恭谨地道:“我们去格特加卸完货,再采购点东西就走,呆不了多长时间的!”
“装的都是什么?全部打开检查!”马特挺胸凸肚地行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边,望着因重负而略显下弯的车轴,头也不回地大声吩咐道。
几十个边检士兵闻言分散,沿着队伍逐一打开每架马车的货箱,细细探查起來。
“大人,这趟载的都是布料,沒有别的货物,您看是不是随便抽检几辆,意思意思算了,我们一路上耽搁了好几天,现在急着去赶船,时间怕是來不及了......”那商队首领三步并作两步行到马特身边,小心地陪着笑。
“哦,我还以为你们装着满车的盐包呢?看起來,斯坦穆的布料倒是不轻啊!”马特整了整肚腹前隆起的制服,目光有意无意地掠向地面上道道极深的车辙。
商队首领脸色微变,讪讪地说不出话來。
“该死的雏儿!”马特恶狠狠地想着,横肉叠生的脸庞上平平板板地沒有任何表情。
商队的马夫此时已悉数下了车,聚作一堆低声闲聊着些什么?不时有悠闲的低笑声从人群中传出,倒是与冷汗滚滚而下的商队首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长官,您最好过來看一下!”马队间传來士兵的喊声。
马特皮笑肉不笑地乜向商队首领,嘲讽道:“我想,可能是哪个盐包破了!”
“大人,我身上就只有这些,您别嫌少!”福至心灵的斯坦穆人掏出个鼓胀的钱囊,偷偷塞入对方手中。
马特扫了眼周围,先是习惯性地掂了掂钱囊的分量,随即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在做什么?贿赂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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