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沈姑娘两手敲着脑袋,回头看看老虎母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伴随着的是一阵声彻天地的虎啸。
这啸声,这啸声不就是先前迷路的时候听到的那声虎啸吗?
不是说一山不容二虎吗?
沈姑娘看着从洞外移动进来的那个庞然大物,心里直骂自己好笨好笨。
虽然一山是不能容二虎没错,但那是在说不能有两只公老虎或母老虎,一时大意的沈姑娘怎么忘了这二虎可能是夫妻这一茬了?
一只公老虎和一只母老虎生出一群小老虎,母老虎总不能不靠公老虎自己怀上小老虎吧?
现在事情非常明朗了,母老虎怀了虎宝宝,公老虎外出打猎,不巧母老虎在家临盆,又遇上难产,命悬一线,公老虎打了一半的猎遭遇天降暴雨,又担心妻子安危冒雨回家,然后看见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等等,为什么感到有点别扭?
沈姑娘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把老虎当人,把自己不当人了。
好像,好像这样说的也没有错,人上山打猎,那些猎物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妻子父母儿女吗?人难道就不是破坏禽兽们幸福家庭的罪魁祸首吗?
想到这里,沈姑娘突然对自己刚刚吃掉的兔子有了难以名状的歉疚感和难以自拔的罪恶感,虽然那兔子不是她杀死的,是自己一头撞树而死的。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以后怎么跟村民们交代?虽然村民们并没有一定让她有个交代,真正的罪魁祸首又不是她。
这算是村民们的自作自受吗?你吃我,所以我也吃你,然后就这样永远地互相吃下去?
公老虎并没有理会沈姑娘这个不速之客,只是迈着猫步走到妻子身边,经过沈姑娘的时候,只是停顿了一下,给了沈姑娘一个轻蔑的眼神,沈姑娘没有看错,那眼神,是轻蔑。
它向一个真正的王者,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屑一顾,只钟爱自己的妻子。
它的妻子终于支撑不住自己,倒在自己丈夫身边,深情地望了丈夫一眼,似乎在说:“娃它爹,我没让坏人伤害咱们的孩子,我是不是很伟大?以后孩子就交给你了,替我把他们抚养成人!”
沈姑娘也没有看错,那一眼,是深情。
公老虎垂下高傲的头颅,蹭了蹭妻子的身体,看着妻子闭上眼睛,身体渐渐冰冷,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虎啸。
“吼――”
的确称得上是惊天动地,沈姑娘被一块泥土砸中了脑袋,她回过神来,发现山洞居然开始坍塌起来,洞壁和头顶的泥土纷纷掉落一地,并且越掉越多,只片刻功夫,已经没过了沈姑娘的小腿。
“不好,跑!”沈姑娘拔腿就朝洞外跑去,她可不想为母老虎陪葬,她还有大好的青春去享受,她还要号召沈家庄的百姓多耕田多织布,少生孩子少打虎,不对,要禁止捕猎一切动物才行!
气喘吁吁的她居然还真的跑出了复杂的山洞,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皓月繁星重新露了出来,点缀得翠竹峰的夜色如诗如画,虽然此刻的沈姑娘依然只会用“空山新雨,天气晚来秋”这句来形容,但有什么关系呢?
公老虎和它的孩子们没有出来,这是沈姑娘一早就料到的结果。
“它和它的妻子孩子们一起上了天堂吧?恩,一定是这样的!”沈姑娘望着坍塌的山洞咬着手指头想道,然后奇怪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