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10
高宝小心翼翼的将两颗花生牛轧糖藏进上衣口袋,他要等到没人的时候偷偷的吃,否则被他哥哥高健看到,肯定要抢过去。在农村生活条件普遍都比较艰苦的情况下,高宝家的家境也是如此,甚至比马桥口的其他村民要差一些,毕竟他家成分不好,高老太太是个地主家的小姐,文革时全家老小被批斗的不轻。
高家有三间尖顶瓦房一间小厨房,是马桥口寻常人家的基本制式,三间瓦房朝南,中间一间堂屋,两边各一间厢房。东西两边的厢房各隔出前后两个卧室,高宝跟父母一个厢房,高健跟高老太太一个厢房。小厨房面东背西,贴着西面的厢房,与三间主屋围成了一个屋前空地,平时可以用来晾衣晒物。屋前空地的四周用砖石围城一圈围墙,仅在正南方向留下一个小门,供人出入。围墙外有菜田、鸡舍、鸭舍还有一个猪圈,这也是农村人的必备,毕竟仅靠种田根本填不饱肚皮。一个人字形的石头台阶,连接着分洪河大堤和高家房屋的前后门。
从长江大堤底部开始沿着分洪河大堤底部从北向南依次排列着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三间瓦房一间厨房,门前有菜田、鸡舍、鸭舍和猪圈。高宝家处在这十几户的中段,从北向南数是第九户,而靠着木船社的第一户人家就是开了个小理发店的黄芝兰,她老公走的早,留下孤儿寡母和一个年迈的婆婆,也亏了她年轻时学了一门理发的手艺,靠着给附近村民理发才能够维持家计。
这十几户人家的地理位置甚是优越,东边是道路通畅的分洪河大堤,西边是一个长方形的大荷花塘,沿河人家洗衣做饭吃水都是取自荷花塘里的水,更别提七月满塘的荷花盛开,清香铺满荷塘两岸,就连夜里睡觉都觉得特别的香甜。
自从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这个大荷花塘就被村支书的妹妹鸭柜子给承包了,除了种莲藕,还用来养鱼、种菱角,算得上一塘多用、生财有道,一年挣个小一千块钱跟本不成问题。
江南水乡,除了稻田多,最多的就是河和塘,高宝的父亲高来福孝顺老实,性格胆小怕事,别人都争着抢着去承包河塘的时候,他却迟疑不敢下手,就靠着一把子蛮劲在高资港打零工干些力气活。眼看着左邻右舍都富裕兴旺起来,一户户的都盖起了小洋楼,急红了眼的高来福在高宝升入初中后终于脑袋开窍,发狠似的承包了柳树林边没人要的野荸荠田,花了大力气改造成一个藕田、一个芋头田和一个螃蟹塘,至此全家人的生活开始步入快速上升通道。
高宝刚走到堂屋门前的空地上,躺在宽大的竹躺椅上晒着太阳状似太后老佛爷的高老太太抬了一下眼皮,斜着眼睛问道:“刚才谁找你?有什么事?”
“同,同学的弟弟,”高宝结结巴巴的回道,一只手有些紧张的护住口袋,撒了个小谎:“他,他,他想找我出,出去玩,我,我没答应。”
高老太太有些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鼻腔里轻轻的哼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假寐的晒太阳,她身边的心头肉大孙子睡得正香,因为她跟高宝的对话声有点吵到他,高健有些不安的翻动了一下,高老太太立刻将手探进小棉被内轻轻的抚摸他的胸膛,想让高健平静下来。
高宝并不是一生下来就遭人厌弃的,能够给他取名为高宝,可见父母对他有多大的期望。只是随着高宝年龄的增长,长相越来越像曾经强暴过高老太太数次的公公时,高老太太把这一辈子积累的所有怨恨全部撒到小高宝身上,因为每当她看到高宝的那张脸,看到连口吃的毛病都如出一辙的样子时候,高老太太就会想到那个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畜生。
高来福并不是高老太太跟自己丈夫生的儿子,而是那个畜生公公的孽种,几十年来,她一直小心的保守着这个秘密,她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面,绝不让任何人知晓。而这几十年来,唯一的一点安慰,就是她的大孙子高健的出世,他长的有点像解放前逃出海外而毫无音讯的哥哥。看着高健,高老太太总能回忆起哥哥年轻时的音容笑貌,这对整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精神寄托。
高宝的父母在吃完中饭后就出门去办事,整个高家就剩下祖孙三人,高宝无声的长呼出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到大竹扁子旁,蹲坐在小板凳上继续做着被赵雨壮的来访而打断的农活——搓玉米。
搓玉米就是将两个晒干的玉米棒子分别拿在两只手上,然后对着相互用力搓挤,将玉米粒从玉米棒子上搓下来。搓玉米需要点臂力,别看高宝年纪才不过十一,确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小小的双手早已磨出了几块老茧出来。搓出来的玉米粒,一部分用来喂鸡鸭,一部分需要用碾子磨碎掺在糠里来喂猪。
高宝一边搓玉米一边悄悄的打量着高老太太,觉得高老太太不再关注他这里,于是迅速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颗花生牛轧糖,快速的拨开糖纸将糖果丢入嘴里,最后又将糖纸塞回到口袋里,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一气呵成,仿佛都没用到一秒钟的时间,牛轧糖就从口袋蹦到了嘴里。
高宝此刻的心情如放飞的小鸟,味蕾传来的阵阵香甜让他觉得瘦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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