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卉儿紧接着又发现在左边还有一条土拉狗,一共有两条!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入脊梁骨,唐卉儿身上的汗毛顿时全竖了起来。土拉狗!是土拉狗!她曾见过好几条土拉狗趴在临死的乞丐身边,等乞丐咽下最后一口气之时,土拉狗蜂拥而上将刚刚死去的乞丐撕咬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撕裂人肉的声音和野狗咆哮的声音交杂在一起,那种恶心恐怖的场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滚,你们这些丑陋的东西,都给我滚开!”唐卉儿突然冲起来,对着土拉狗大吼道,同时捡起地上的碎石用力扔了过去。
两条土拉狗跳到一旁躲避着飞来的石头,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隐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唐卉儿满意地停了下来,她突然间又想到了一点,土拉狗又称食腐狗,哪里有土拉狗出现就代表哪里将会有人死去,为什么土拉狗会在这里出现?它趴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凌飞!唐卉儿突然转头看着“睡”在地上的王凌飞,头皮一阵发麻,她猛地俯身,双手抓住王凌飞的身体使劲地摇晃,惊恐地喊道:“凌飞,你起来,你快起来,你不能死啊!”
唐卉儿凄厉地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如同魔鬼在地狱中嘶喊。
睡梦中的王凌飞轻咳了两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虚弱无力地说:“卉儿姐姐,怎么了?”
唐卉儿恐惧的表情转为欣喜,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太好了,凌飞,太好了,你可不能睡下去,千万不能睡着。”
此刻唐卉儿脸上有着两个深深的眼袋,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也显得有些灰暗,灰黑色的尘土遮住了她曾经清秀美丽的容颜,泪水在脸上的尘土中流过形成了一道道明显的痕迹。
“卉儿姐姐,我梦见母亲了,还梦见了父亲,他们向我招手,要我和他们一起走。”王凌飞说着躬起了身子,身体也微微颤抖着。一觉醒来他又能感觉到体内的疼痛,他知道痛得比以前更加的厉害了,但身体对疼痛的感觉却越来越麻木了,这不知是福还是祸。
“不,凌飞,你要坚持住,你不能跟他们走,你要好好活下去。”唐卉儿紧紧地将王凌飞搂在怀里,虽然她无法替王凌飞解毒,虽然她也知道王凌飞想要摆脱毒素的侵扰几乎是不可能了,但她仍旧不断地向王凌飞打气,也向自己打气,他是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没了他,自己该怎么办?
骨瘦如柴的王凌飞蜷缩在唐卉儿的怀里,枯黄的脸部仿佛没有肉似的,松弛的皮肤挂在脸骨上,两只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月光从头顶照下,眼睛处只看得见两个圆形的黑洞,恐怖得吓人。
王凌飞感受着唐卉儿身上传来的体温,心里暖暖的,就如同躺在母亲身上那样的温暖、安全与舒适。脖子处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顶着,王凌飞用手一摸,原来是母亲身前交给他的王家的图腾徽章,这些天一直受到剧毒的折磨,以至于王凌飞都快要忘记图腾徽章的存在。
感受着图腾徽章上面独特的触感,王凌飞不由得想起了父亲威严的身影、母亲慈爱的笑容,以及母亲头颅滚在面前的恐怖景象,温暖和恐惧同时侵袭着他的心灵,饿得如刀绞般疼痛的胃也一阵翻腾,明明胃里没有任何东西却还是有种强烈的呕吐感。
王凌飞强忍着心里和胃部的不适,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卉儿姐姐,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唐卉儿沉默了一阵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起了从未有过的勇气,说道:“好吧……我……我跟你讲个四魂之体的故事。”
王凌飞抬起头,期待地注视着唐卉儿,还有她的故事。
唐卉儿缓缓地说道,细小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颤抖:“每个人是有灵魂的,灵魂又可以分为三魂七魄,也就是三条魂和七条魄组成了一个人的灵魂,其中三条魂的名字分别是天魂、地魂和命魂。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些极其少数的人拥有四条魂,这种人称之为四魂之体。这第四条魂被称之为罡魂,拥有这第四条魂的人命特别强硬,这条罡魂在冥冥之中可以将本人要遇到的灾难、苦难转嫁到与本人亲近的其他人身上,从而保护四魂之体本人,所以称之为罡魂。而对于四魂之体的亲人而言,他们因为受到四魂之体的影响,往往会遇到极多的苦难,所以这条罡魂是给他们带来厄运与煞气的,故而罡魂又被称之为煞魂。”
“有个小女孩,出生在蒙泰王国,她的父母都是王国的宫廷法师。有一次一个占星术师来她家里做客,应她父母的要求替小女孩占星,占星术师惊讶的发现小女孩竟然是十分罕见的四魂之体,吓得大惊失色,她好心地劝告小女孩的父母,要他们将小女孩送到别处寄养,以免受到煞魂的影响,但被小女孩的父母断然拒绝。他们都十分喜爱这个女儿,怎么忍心让她离开?然后……然后占星术师的话开始被验证了。”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从唐卉儿的眼中不断滚落,眼泪流过她脸上灰黑色的尘土,将整个脸冲刷成一个大花脸,一双布满泪光的眸子中掺杂着痛苦与绝望的回忆,声音也随之开始颤抖,“先是因为落云美人的事件,蒙泰王国遭到达色拉王国的袭击,小女孩的父母在保卫王国的战斗中双双牺牲……接着……蒙泰王国的国都被攻破……敌军冲进小女孩的家里……将她的姐姐和弟弟全部杀死……当时小女孩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中……被压得动弹不得……但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她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刺刀一刀刀地……捅入姐姐与弟弟的身体里……看着鲜血……鲜血从他们身体里慢慢流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眼睛变成……灰色……”
唐卉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用那细弱蚊音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后来……这个小女孩从倒塌的房屋中……爬了出来……蒙泰王国已经灭亡了……大街上到处是烧杀抢夺的士兵……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乞丐般的小女孩……她无处可去……便朝着北方一路走去……她穿过繁华的城市……也走过了无人烟的荒野……一路上她以乞讨为食……她曾经好几次快要饿死或者病死……但她是四魂之体……她多了一条煞魂……她的命可硬得很……呵呵……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去……最后……她奇迹般地到了雷霆城……她在饿得头昏眼花走在路上的时候……差点被一辆奔驰的马车给撞倒……马车上面下来一对母子……那个小男孩才四岁多一点……他瞪着一双闪闪有神的眼睛脆脆地说道:‘母亲,这个姐姐好可怜啊,我们把她接到我们府上好吗?’……于是这个小女孩成了小男孩的贴身丫鬟……她也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可是……可是好景不长……煞魂的命运又一次的造访了她……老爷被谟沙罗帝国杀害……他们一行人开始逃亡的生活……接着夫人和古侍卫长……双双惨死……最后……最后……就连凌飞你也身中……剧毒……而我……我却活得好好的……凌飞……我……我是个不祥之人……我不该和你们在一起的……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唐卉儿将头深深地垂下,她已经泣不成声了,瘦弱的身躯因哭泣而瑟瑟发抖,如同一朵在暴雨中摇摇欲坠的花朵。
“卉儿姐姐……不哭……你不哭了……”王凌飞用着嘶哑的声音艰难地说道,他颤抖地伸出乌黑枯瘦的小手,缓缓抚摸着唐卉儿的脸庞,“卉儿姐姐……你不要怪自己……其实……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是……四魂之体了……”
唐卉儿蓦地抬起头,眼皮哭得红肿了起来,眼睛下面还有两个深深地眼袋,眼泪仍然不停地从眼眶中流下,一双闪着泪光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目光,她疑惑地问道:“夫人……夫人……知道……我是四魂之体?”
王凌飞挤出一丝笑容,说;“母亲说……说四魂之体其实没什么……如……如果不是你……我早就饿死在……深山野岭……谢……谢谢你一直……照顾着我……”
唐卉儿一时呆住了,这一年多来,四魂之体这个诅咒一般的名字一直折磨着她幼小的心灵,这是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她不敢向任何人提及。她害怕,很害怕,已经尝到过失去所有亲人痛苦的她,怕别人知道了她的这个秘密之后,会像当年那个占星术师一样视她如洪水猛兽,她怕他们会咒骂她、嫌弃她……
但当她眼见身边一个又一个人死去,唯独自己活得好好的,她心里无比痛恨着自己的命运。她曾经想过要离开,不再给他们带来厄运,可她终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份亲情。当最后只剩下王凌飞一个人时,她一方面想要离开,另一方面又不敢离去,因为如果她走了,孤苦无依的王凌飞将何去何从?这真是一个充满矛盾的选择!于是乎她每天都生活在痛苦的挣扎之中,仿佛一条毒蛇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噬咬着她的心灵。在夜深人静之时,她经常对自己说:狠不得就这么死去,死了就不用再遭受如此撕心裂肺的苦难!但她这个四魂之体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去?而且她如果死了,又有谁来照顾王凌飞?
现在她知道夫人早就知道自己是四魂之体,而且并没有嫌弃她,她心中的彷徨与自责一下子减轻了大半,心中不由得一宽。
“卉儿姐姐……你不哭了……不哭了……你给我唱首歌吧。”
唐卉儿擦干脸上的泪花,微微点了下头,心中那把一直以来将她压得喘不过气的枷锁顷刻之间被打开,整个人一下子轻松多了。
一曲清脆、悠扬的歌声飘荡在大树下、街角处、夜色中,歌声中透出对亲人的思念与对生命的眷恋。
正午的阳光是一天之中最为强烈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关上房门隔绝着酷热难耐的暑气,煞白、空旷的街道上一个人影快速往前奔跑着,慌张的动作显示着他内心的焦急与惶恐。
“小喜,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无论如何我都会请医生治好你的。”奔跑中的铁柱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小喜瘦弱的身躯虚弱地躺在他的手臂之间,四肢和头部无力的垂下,随着铁柱的奔跑左右摆动。
跑过一个街角的时候,铁柱突然间停住了,他转过头盯着一棵高大的樟树底下,那里躺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对,就是他们!就是他们用匕首刺破了小喜的手腕,就是他们让小喜变成这副模样,隐藏在心底的怒火瞬间迸发了出来,两眼通红的铁柱一步一步朝着樟树走去。
樟树底下,唐卉儿护在王凌飞身前,右手已经握住了匕首,警惕地盯着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的铁柱,她从铁柱扭曲的表情中看到了滔天的怒火。
铁柱手中的小喜毫无预兆地抽动了一下,然后又如沉睡了一般毫无声息。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触动,铁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着手中奄奄一息的小喜,愤怒的眼神转瞬之间化作温柔与焦急。
狠狠瞪了唐卉儿两人一眼之后,铁柱转身快速地跑了。
“小喜,你一定要坚持住。”
不到一刻钟,铁柱终于来到了一个医馆,进门以后他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大声哀求着:“医生,救命啊,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身为一个骑士,尊严与荣誉比我们的性命更加重要,铁柱,你要想成为一个骑士的话就一定要记住,我们骑士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生,即使是在我面前你也不能下跪,一旦下跪,我们骑士的尊严就被亵渎了,你就再没有资格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父亲的声音言犹在耳,但此刻铁柱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要小喜活下去,只要小喜能活过来,就算要他下地狱他都不在乎。
“出去,哪来的臭要饭的,给我滚出去。”
医馆的两个小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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