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里面那什么人来着围了个水泄不通,知是看不见的了,便不打算再仔细看去。
我摇了摇头,心中很是无奈。这阵仗太大了些,未免使我担心起徐府那边的情形了。
那些人在我沉思着的时候,已经走到我跟前了。我抬眼去看,却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为实。
那四个道童绑着的,不是别个,正是我日思夜念得她!她的神情、她的挣扎,我统统都看在眼里。在那双与他人有异的银瞳中,我看见了至悲的神色。那眸中不见有泪,却最是凄怆。绝望地,她在努力挣脱捆绑着她的麻绳。她在叫喊着,声音已嘶哑。而她唤着的却始终是徐修穆的名。她的眼,她诡异却绝胜于任何人的眼,只看着同一处。
我随她视线望去,这才发现原来跟在她身后的那群人簇拥住的,便是徐修穆。
他的身体看起来似乎甚是不济,他脸色苍白、嘴涸干裂,但两眼炯炯,神色也是怆然。他也是在挣扎着的,要挣出簇拥住他的人群,似乎想要到她身边去。
我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清晰地看见,徐修穆那向来温温沉沉、敦儒文静的外表下,狂肆的一面。他的眼,是怒着的。洞黑的双眸,迸射出极是暴烈的怒气,他在生气着、在怨恨着、在悲戚着……任何人只看他一眼,便会惹得浑身一颤。因着那眼底狂暴中未掩的绝深的痴恋,因着那早已羸弱无力的身躯尚且还在强自撑持,甚至乎,有那么好几次便要挣开那些禁锢冲向她身边去。
我是比别人更震惊的。
因为我自以为早已懂了徐修穆,自以为,他就算恋上某个女子,那爱恋也只是水深流长、低敛沉厚的。未想到,她之于他――一个狐妖,竟使他有了这般狂猛的举动。
我心中对她所谓的爱恋,与徐修穆所能给她的,竟不足为比。
“穆……,救我。我不要死,我想跟你……永远一起……”
“圣音……把圣音还给我……求你们了,把它还给我!”
那样悱恻而哀怨的呼号,连绵不绝于耳。我的身体早已失去了知觉,我只是随着逼挤的人群走动。一直,随着那种恸天的哀号而走,走到城郊之外,一片荒地之中。圣音吧!她原来叫圣音。我想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吧!我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她的名字。想着,便让人心酸不已。
那些人,忙碌地架起了扎成“十”字的木,把圣音绑了上去,并在她的脚底搭起了柴枝。举着明烈的火把,那些人高呼着要烧死她。
这时,我见有一顶轿子慢慢地摇了过来。当中有一人下轿,正是徐夫人。一下轿她便连声咳嗽了一番,身旁有人上前为她拍了一下后背,扶着她走过来。那人,便是杨秀贞。
我见二人徐行至圣音跟前,徐夫人便开口道:
“你这妖精,枉我一直以来待你甚好。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欲加害我儿,你真的、真的,不得好死。”
圣音低垂的头,此时正慢慢抬起。她凌乱的发丝搭在脸颊上,遮住半张面目。她扯唇一笑,竟也是那般的绝美,只是多了几分凄然。
“妖?对啊,我是妖。可我又伤害过谁了?凭什么要这样待我?”
“没有?你竟敢说没有?你看我穆儿如今的状况,分明是被你吸了阳气所致,你还敢说没有!”徐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抬手一挥,便给了圣音一个耳光。
我见圣音未曾理会徐修穆,只是她的脸忽地煞白,那双眼四下里寻着什么。
“穆……”她凄厉地叫着徐修穆的名字,“你在哪里?穆……”
“我在这边,你身后。”徐修穆在圣音看不见的身后叫道。
“穆,是我害了你吗?对不对?我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吗?我。我……当初是不是应该走的?”她泫然欲泣,却不见她要落泪。
此时,我又听见徐修穆叫道:
“别听他们说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胡说!”……“圣音,你走得掉的吧!你是妖,不是吗?你走得掉的吧!”
圣音猛烈的摇着头,模样甚是为难。
这边,群情汹涌的人们已经将火把抛向柴枝。春末的季节正是风渐微起的时候,有风助势又加上干柴烈火,不一瞬,那焰舌便窜的老高。
我见她被红艳艳的火重重围困,已是救不得的了。那些人想来也觉得她不可能在火里活得过来,便稍稍散开了围住徐修穆的人墙,只是还拉着他不让他往火靠近。他在众人之中形容凄惨,尤是那双空洞的眸,眼光所望似欲要随圣音往火里去。
高起的火舌渐渐要吞噬掉圣音的容颜,我努力要记住她最后的模样,那忽忽于飘摇的火焰中,无双而清艳的容颜。怕是没有那样的机会再见了吧!怎么还有那样的机会了呢?
那快要淹没掉圣音的火中,传出圣音痛苦的呻吟。我的心揪紧,相信徐修穆的心更不好受吧!我忍不住要瞧他的反应,果然见他又开始挣扎着意图冲进火里。他想以身相殉吧!那样决然的表情,那样狂猛的挣扎;他像是疯了一般,我如今只能用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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