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不可置否的点头,“一开始还只是猜测,直到看到您我就确信了十分。”
“因为我们长得像?”女子挑眉,颇有兴致的探究到底。
“您比他有气质多了。”颜芩直言坦白,“这大概就是真品和赝品之间的差距,品质再如何相像,终究还是欠缺了神韵。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外如是。”
女子像是被她的一席话逗乐了,神色间如高岭雪山不容侵犯的高傲也消去了几分。她定定的打量了颜芩一番,夸赞道,“谢谢,你也很有气质。”
颜芩面不改色的接下,“曾有人说过我很有扛瓦斯罐的气质,我亦深以为然。”
女子终于嗤笑出声,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笑了。
她同那人一般,生来便是个不爱笑的性子,这般莞尔一笑,便如冰雪消融,转眼间春暖花开。
“你这孩子,”女子勾起手掩住笑意,十根形状优美的指尖透出无限接近于温暖的深蓝色。
“虽然你已经猜到了我的真实身份,但在这里我还是要郑重的介绍一下自己。颜小姐你好,我是段安初的母亲,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段夫人。”
单单一个称谓,便已将段夫人的心思展露无疑。她将同颜芩的关系定位在生疏有礼的主人和客人之间,不徇半点私情。
也就是说,段安初同她的一切,段家由始至终都断不会承认分毫。
过去现在将来,在他们的眼中,她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陌路人。
也只能是个陌路人。
这样的认知无疑让颜芩有些沮丧,然而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段安初已经远远的离开,去到她永远都找寻不到的彼岸。她便是费劲心思获得了段家所有人的认同又能如何?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抱着他的牌位自称是他的未亡人吗?
便是那样,又有什么意义。
他已不在,她亦无爱,又何须死守着一个名分到老?
所以段夫人的态度她不在意,也无从在意。
毕竟,她才是一切祸乱的罪魁祸首。又有什么理由,该得到他人的另眼相待。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颜芩低垂着头,深长的刘海掩去了她的神色,难辨,不清。
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适才还仿若要将天地倾泻坍塌的雨水一改其凶猛的趋势,变得和风细雨起来,细腻绵密的雨丝飘扬在无尽的灰暗里。
有光线欲要破土而出,乌云固守阵地。在经过了漫长的金戈铁马,短兵相接,金乌终于冲破重重的阻碍,显出一线清明来。
由占据视野中央的光球开始,蔚蓝逐渐向四周扩散,以着肉眼所及的速度侵染天空,直到褪尽最后一丝阴霾,重归天朗风清。
雨终于停了。
落地的玻璃窗外,艳阳四射。如果不是空气中浮动着雨后泥土特有的芬芳,她几乎要以为之前的一场雨是她的错觉。
是来自于视觉的欺骗,亦或是天地的杜撰?
她分辨、不清。
唯一如重锤敲击在她的脑海心底的,是那句伴随着晨曦一同明朗的话语。
“我应该叫你颜小姐好呢,还是该称呼你为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