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花纹,唯独在内壁刻下了一个初字。
她同池峰城的戒指都是一样的,差异大概则是他们手指的尺寸。
所以说,这场注定是有三个人的婚礼,只是可惜,他们共同爱着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并且参与了。
神父诵读了大段的圣经,终于在颜芩愈加不耐烦的情绪里到达了尾声。在他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的时刻,教堂的大门却蓦然在此刻被打开了。
屋外的光亮倾泻了一室,许是快要下暴风雨了,细弱的枝干在凌厉的风中摇摆不定。
乌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诡异的天象风起云涌,有闪电瞬间掠过,映照出来人的脸,在黑暗里显得灰白灰白的。
池峰城僵硬了一下,终是带着从容的笑意吻上颜芩的唇。
这是一个隔着头纱的吻。
温润的触感透出遮蔽物相接,分泌的唾液濡湿了布料,清晰的勾勒出唇的形状,艳红的色,润泽的光泽,一切都显示了他们之间的这个吻是多么的缠绵。
颜芩有些呼吸困难,口腔中的空气被他人掠夺,有暖暖的鼻息喷射在她的脸上,侵略的感觉是那么明显,她一时忘记了呼吸。
直到一切结束后,她终于怔忪的反应过来,大口喘息。
却在此时肩膀被搂住用力向后掰,她就这么被来人强硬的拥进怀里。
一只手掀开她的头纱,粗暴的蹂躏着她的唇,似乎这样就能将上面的印记全然擦去。
池峰城见状瞬间冷了眉目,不再无动于衷。
他说:“请你放开我的妻子。”
段安初紧抿着唇,寒气四溢,直至将颜芩的唇揉捏至一片艳红,终于恋恋不舍的收回手,他看向池峰城,三分淡漠七分恼怒,“不可能。”
池峰城挑眉轻笑,“你怀里的女人,是我的妻子。”
段安初却不再理他,只是转过身定定的看着颜芩,他说,“不要嫁他,跟我走。”
雨终于倾盆而下。
暴雨连绵降落,在屋顶上倾泻出流水的形态,淅淅沥沥落了满地。
颜芩看向自己的无名指,那里带了一枚戒指。
分明是代表束缚的涵义,却未曾感受到被捆绑的窒息。
于是她抬头,看向高台上方的神袛。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表情狰狞,配合上中间似被这种情况惊吓到了的神父,无端有种喜感。
颜芩想笑,于是她就真的笑出了声,她说,“这是我的婚礼,对面是我的丈夫,我要去哪里,又能跟你去哪里?”
段安初沉默,却是紧握着她的手,死不放开。
颜芩尝试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重复数次后终于发现她的举动徒劳无功。段安初抓她的手握的那样紧,仿佛一旦松开她就会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再也看不见,找不回。
颜芩莫名觉得疲惫。
她不是轻易做决定,轻易许下承诺的女子。当初她一心一意爱他,追随他的时候他不屑一顾,如今她终于决定忘记他,要和别人结婚时他又冒出来阻拦。
他说走她就要走,他说留她就要留。
他以为他是谁,她又凭什么非要如他所愿?
半掀开的头纱露出她光洁饱满的下巴,微带讥讽的唇勾出一抹笑意。段安初倔强的站在原地,伸出的指尖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颜芩终于忍无可忍的揭下头纱。
段安初的喜悦那么明显,只是尚未完全浮起,已被颜芩的话击打的粉碎。
她说,“请你放手。”
如遭电击般,紧握的手失去了力气。颜芩面无表情的看向神父,吐出的话语却如冰,“婚礼继续。”
池峰城露出温柔的神色,亲昵的挽住她,甚至为她捋顺调皮飞散的额发。
这一幕是那样的刺眼,段安初疼痛的几乎站立不稳。
颜芩将头纱重新带好,叶令枫在她的示意下站出一步挡住段安初的身体。
叶令枫看向不远处的一对璧人,叹息着阻拦着段安初。“至少这是她选择的幸福不是吗,既然你不愿意给她幸福,为何又不愿意让别人给她幸福。”
我曾经以为她的幸福只有你能给,可是最后我发现我错了,或许只有远离你,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神父终于回过神来继续宣读圣经,大段艰涩隐晦的用词从他的口中吐出,隐隐到了终结。
在他终于要宣布礼成的时候,池峰城却突然喊了停。
他携着颜芩的手走到段安初的面前,然后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他将颜芩的手交给了段安初。
他对段安初说,“我永远都舍不得让你难过,所以我不会和她真正的结婚。但是段安初,你要记得,从法律上我现在已经是颜芩的丈夫。所以无论你们怎么相爱,以后怎么在一起生活,我永远都是她最亲密的人,甚至以后会是她孩子的父亲。”
他说,段安初,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