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粗实丫头并两个主厨面面相觑,瞬息达成默契,一拥而上,将剩余的饭菜悄然清空。待苏玉晴气顺时,屋内已空空如也,只剩她和莲花,还有少爷和三叶四人。
“饭菜呢?”苏玉晴首先看了看桌上。
芍药用丝帕掩着笑容,道:“已经撤走了。”
苏玉晴气急,大吼:“我还没吃完呢?”
“夫人,回去让小厨房再做点就不行了。”莲花说着连拉带扯地将苏玉晴拽走了,唯留芍药乐不可支。
……
一路上,织云笑得前扑后仰,花枝乱颤,直到回了飞星阁还收不住。
叶泠笑眯眯打趣:“小心把肚子笑破了。”
“就是笑破了,也是值得的。”织云按着腰,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
叶泠寻声望去,将良辰脸上的好奇和美景侧头时的责备之色尽纳眼底。
“你们是没有看到,吃饭的时候玉夫人丢了大脸,可笑死人了。”织云哈哈说到。
“真的,她怎么了?”良辰圆圆的脸一闪,眼睛骤然撑了撑。
织云叽里呱啦一通,大致将刚才之事描述了一翻。
良辰时而瞪眼,时而抿嘴轻笑,闹得美景提心吊胆。一个死士,一旦有了喜怒哀乐,就离死不远了。
“你说好笑不好笑?”言毕,织云又呵呵地问了句。
察觉到美景的忧虑,良辰敛了笑容,凄然点头:“确实挺好笑的。”可惜我不能笑。
叶泠看了看良辰,又瞧了瞧美景,平声问:“饭菜可送到梅芳嬷嬷那去了?”
“回王妃,已经送去了。”美景木然答话。
“好,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是。”
“待会我再去跟你细说。”貌似找到了知音,织云笑容可掬地朝良辰递了个眼色。
良辰眼眸一亮,正要颔首,又黯了下去,静静退出。
织云端过水,服侍叶泠涮了口,净了脸,方不解地问:“梅芳嬷嬷每日三餐自有厨房安排,王妃何必让良辰美景她们每亲送。”
你懂什么?叶泠笑而不语,过了会,肃然道:“我吩咐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王妃放心,已经弄好了,上面还有各管事的名字,绝对错不了。”织云说完,沉吟片刻,忧心忡忡道,“只是牡丹苑不同,只怕明日玉夫人不依,定要闹事。”
叶泠勾唇:“就怕她不闹。”
“这是为何?”织云愈发不懂。
叶泠眼光星样流转,神秘一笑:“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王妃肚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织云一头雾水。
……
夕阳西下,天地渐隐。
山川、楼台、街道……陆陆续续陷入梦乡,还有白天里操劳的人儿,酣睡盼着日头晚点升起,再晚点升起。
子时一至,夜深人静,寒雾却猝起,朦朦胧胧,白纱一般,遮挡了月辉星光,微微携着亮色,落在树枝、草丛和花蕊间,也落在房棱屋瓦上,可惜亮色实在有限,出了两步远,便看不清彼此,仿佛身在云山,还是黑夜里的云山。
叶泠平躺在床上,暗暗修炼内力,此时,房门吱呀而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床前停了停,然后飞速离去。
依兰果然按捺不住,连夜行衣都未换。不用看,叶泠就知道来人是谁,待门再度发出吱呀声时,她猛地睁开眼睛,绽出一朵恍似罂粟花的笑容,美艳中带着巨毒。
等脚步声远到几不可闻,她迅敏起身,换了全黑的夜行人,又从衣袖中掏出一颗肉色的丸药吞下,而后飞身出屋,直奔听雪楼。
才入了二门,就嗅到两股不同的气息,它们相隔很近,不过十米远,一股自然是依兰的,而另外一股却属于一个男人。
这点叶泠十分笃定,男人和女人不光身体有异,便是脚步、气味也都截然不同。她加了加伐,很快跟上,到了院内,屏气凝神地躲在假山之后,眼见依兰进了东方穆的房间,而跟在其身后的男子则飞上屋顶,小心翼翼地打开两片瓦,附身谛视着屋内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