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勤握着遗诏,咬紧银牙向钦銮殿后的秘道疾奔。
他不敢落泪,更不敢回头。
萧慈的手仿佛仍旧在背后推他,催促着他前进。
忠与孝,他一样也未尽,却令父亲以性命更换他的未來。
这天下,再是不仁,也是他萧氏的家国。
这君王,再是不义,也是他亲生的父亲。
血浓于水的至亲,矗立山水之间的家园,执掌数百年的基业,便在这一场夺位之火中付诸灰烬。
“萧,朗!”这两个字念來,竟有千钧重的份量,似一块大石,裹住了兄弟情谊,将他心中最后的那一抹温情,沉下去,再沉下去,沉到最阴暗的角落里,再也无法望见。
心底却仍旧有什么无法挥去的东西,仿佛白无常的断魂钩,钩住了他,脚步停驻在当场,再也无法移动。
夜空如昼,刹那忽明。
那一瞬间,忽如一夜春风,吹开了千万朵梨花。
片片飘飞的,不是花瓣,竟是凝着鲜血与性命的泪。
“十七,我的儿!”吉妃与文公公早已在秘道的尽头候他良久,见萧勤一脸凝重奔來,急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衫:“你父皇呢?”
那个在萧慈面前浑身战栗的女子,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眉宇间却是十分焦急与不安,她虽在他面前害怕,却仍旧满心爱着他,危难中挂念着他的安泰。
文公公眼尖,见到萧勤手中的黄绢遗诏,两粒老泪竟是不由自主滴落下來,面南而跪,一声凄厉长嘶:“皇上……奴婢无能,便让老奴陪您去了吧!”
萧勤面目含悲,却冷峻异常,一把揪住文公公的衣领:“沒用的东西,胡说什么?父皇好好的,在钦銮殿降伏萧朗那个逆贼!”
文公公一张圆胖又是惊,又是喜,重重刮了自己一掌,半边脸顿时肿到天那么高:“奴婢竟沉不住气,该死!该死!”他收起眼泪见萧勤坐定,这才爬到前方驾车。
在深宫多年,该选哪一条路避过人流,文公公最是知晓。
“十七皇子!”昏暗中,恍惚有人在马车后唤了一句。
一行人回头,竟是安平郡主顾华颜。
“你怎在此!”萧勤无关风月地问了一句。
文公公自是知晓华颜的心思,想着萧慈已经将二人指婚,更绝欣喜异常:“郡主,是要与十七皇子话别么!”最好能长话短说,此刻逃命要紧。
“是……不,你,沒事便好了!”她语无伦次,望着萧勤,痴痴傻傻,就连坐在马车内不问世事的吉妃,也能看出面前的这个少女,对儿子一片深情。
萧勤锐目一闪:“是你!”
她自是知晓十七指的是哪件事,眼神在慌乱中躲闪,她裙摆一提,便要逃开。
不能说。
怎么能说自己出卖阿离和十二是为了救他。
若是他知晓,那她一辈子便再沒有爱他的机会了。
萧勤的身形仿若雪貂,瞬间拦在了华颜的面前。
她几乎惊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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