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迁将一番话道来,直将琼英蹙眉,扈三娘不解,军帐里一片无声,怎知数日来,赵楚竟做如此叵测,饶是草莽里惯来大胆的,也面面相觑,半晌方有嘘气之声。
好歹饮些暖汤,时迁蜷缩住身子,嘿然笑道:“便是俺,也不曾料取燕云竟有如此翻覆之易,一番变故,休说朝廷人不知,纵是辽人,如何料得,只看今夜雪后,哥哥如何安排个美酒肥鸡予俺贺功。”
言既至此,时迁精目流转,若有所指缓缓道:“只在俺瞧来,一番功劳怕都在那人身上。”
一言既出,众将哪里能解,所知的,只两个主将,连忙看去,只见琼英眸里似有恨色,便是从容如扈三娘,纤细手指绕住掌心,将那甲绦也拽地绷直。
只片刻,两人忽将一口冷气吐纳出入,相视间艰难一笑,琼英断然喝道:“休论甚么功劳,若果真说个眉长目短,谁人可及郎君只身往那虎狼穴里一行!如今天下,眼见汉人祖宗江山不保,塞外虎狼嗔目,大好儿女,便该舍将一身血骨,纵然战死,犹存侠英!”
而后深深瞩目时迁,轻轻叹道:“时迁哥哥心思,小妹两个自是心知,那人虽也见过,不知心性,只看她数年不曾动移心思,只怕虽有心思,待郎君却是作假不得。倘若有行虚荣之事,拼着郎君责怪,只看我一把画戟,何惧之有!今夜而后,都作一家打算,有费心之事,哥哥再也休提,坏了兄弟情义只怕未必,却要郎君多心,大业未成,实非多事之时!”
言罢,拿眼来瞧扈三娘,扈三娘微微笑道:“正是如此!”
时迁心内佩服,遽然起身,叫道:“正是!且将这等烦躁丢开,俺哥哥素来不曾看人差错,不必料想许多,快将辛苦道来,待俺往归义报信去也!”
众将只见他几个含糊,心内愈发好奇,却也不敢多问,只听上首琼英厉声喝道:“传讯斥候,命三军就此饱餐稍作歇息,二更而起,三更鼓噪而上,四更须入城内,汉人江山,自此再行大治,驱除胡寇,敬告皇天后土!”
乃肃然领命,悄然疾奔而行。
两个主将,方将谁人作头阵的,谁人又做援引的安排了,忽然计较起来,待要蹙眉,时迁笑道:“大娘子们但管安心,高蛮兄弟几个,也非是盲目聋耳,只听南北两厢里喊声,自是知晓变故,晚些时候只怕是有,无功却是不然。”
乃思高蛮燕十八几个平日里精细,于是两人将心思暂且按下,梁采芷忽然低声笑道:“只怕高燕两位将军不须出战,铁牛哥哥早早杀将出来也。”
众人均笑,将些许微微颤栗,也轻轻放下。
二更时分,三军尽起,趁夜袭击,便不得埋锅造饭,好歹行军之人早已见之不怪,胡乱将些冷酒暖了身子,冷冰冰极快干饭吞将下去,片刻间一身燥热,便是铁甲,也不觉许多冷了。
中军帐外,琼英按剑凝立,遥望城头,憧憧黑影缓行篝火之下,乃是辽人岗哨,此时城北城南都为汉军围住,城内辽军不敢大意,那岗哨也比平日多添了数倍。
然则天寒地冻,辽人一贯只当汉人都已安乐惯了,如此天气纵然北地豪杰也须行动不得,并不曾当汉军果真来袭,由是城头岗哨,也未曾着意城下军营里轻微响动。
扈三娘穿戴整齐,绰绣鸾刀立来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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