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急急地道:“当家的,外面来了一帮气势汹汹的汉子,个个身穿草莽布衣,朝咱们店里奔来呢!”
二人正惊惶失措之间,六七名体格健硕的红脸汉子已盛气凌人的闯进店来。为首的那汉子大声道:“方才可有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在这儿吃酒?”店老板忙上前道:“是……是有一个汉子在这儿吃酒,这会儿早已离去了,他丢了马,还有我那马……”没等他将话说完,那头领便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我问你他人在哪儿,谁叫你说那些没用的!”这老板立时堆出一脸的笑容(心里生怕他们一生气,砸了自己的店),说道:“几位要寻他也不是难事,雪这样厚,料他也走不远,我这店里有现成的酒菜,诸位吃些热酒暖暖身子,再追他更有劲头呀!”
这帮汉子中便有动心的,再瞧瞧老板娘那结实的身段,散发出强劲的活力,这样的女人比那娇美妩媚的佳人更实惠受用――尤其对于这些无甚讲究,只求泄火的粗汉而言。其中一个已燥痒难当,不禁说道:“大哥,咱们一路劳乏,在此休养一下,也是有益的啊!”说着,斜眼狠掐了老板娘一把。不料那领头的大哥将目光向那汉子狠瞪了一眼,冷峻又威严地说道:“你小子忘了当初咱们是怎么受辱的么?”那汉子立即低下了头。
只听领头的那汉子问道:“那个人向哪边去了?”店老板慌措道:“这个……我……”“到底往哪边去了?”那头领实在看不怪这样一个龌龊的男人,急问道。“我不知道,刚才我在马厩,正骂那帮可恨的盗马贼,他就一个人走了。”店老板总算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听到“盗马贼”三个字,头领露出一脸愠色,似乎极讨厌这仨字似的。只听头领喊了一声“走!”众汉立时一声不吭,齐向门外涌去。
只剩下这对老板夫妇,此刻如同被解了符咒一般,长长舒了一口气。
雪山之上,一对亮晶晶的绿光坚定不烁地射向前方,在这茫茫雪山之中,越发显得阴森可怖,又兼那一身雪白的皮毛与这大雪山俨然一体,又似是镶在崖壁上的两颗明珠。只是前方执着虎头戟的端正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他心里盘算着如果白狼攻击,他便先下手为强,拼死一战。谁知那白狼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这倒叫他难以判断,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样僵持了近半个时辰,端正终于决定:先发制狼!哪知就在此刻,那白狼忽然低了一下头,然后迅速地奔向端正。端正握紧了虎头戟,进攻的心却不知不觉地去了一半,不知这白狼耍什么把戏。白狼奔到离端正三米远近,倏地刹势,定在那里,口中衔着一撮体毛,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端正,原来它刚才是咬下自己的皮毛。
端正此时全没了主意:凭自己的直觉,这白狼对自己全无半点恶意。可它究竟要干什么?据老人们讲,白狼久居雪山,吸纳大雪山精华,很有灵性的。莫非它要对自己传达什么神的旨意?思想不着边际,竟然胡思乱想起来。这时,白狼忽然慢慢走近前来,眨眼间,已到了端正面前,抬起头来,将那撮体毛高高地举了起来,目光如火如荼,那般热烈,绝不亚于看着生死与共的战友。端正凭直觉领悟到:它是要将那撮体毛送给自己。于是直觉地接了过来。白狼眼中竟然盈出了泪花。这让端正很是不能平静:白狼果真灵异,只是不知它为何送自己一撮毛。难道过去它和自己曾有过什么缘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端正正在思想之中,只见白狼蹭向自己,用一张削长的狼脸在自己衣服上摩裟着,那种形景,叫端正永生难忘:这绝是一个孩子偎依在母亲身畔的感觉。端正不由得陶醉了,竟然伸出手摸着白狼顺滑的皮毛。这时白狼忽的踅转身,像一道白色的闪电般迅速奔向来时的方向,须臾间,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端正默默地注视着白狼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继而妻子那温柔的面庞又闪现在眼前,心头又是一阵激动。于是再鼓士气,踏橇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