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秋念叨过,昔日他的一个小兄弟,因替他兜事儿栽进去了,事后他剁下半截指头是为了记恩,此举在白石光看來是很仗义的一件事。
三天后,白石光领着山西人來到炼油厂,山西人眼见五个装油站台同时工作,脸上露出笑容,白石光也感到了轻松。
四个人当天下午就飞回北京,在机场打的奔回东升。
马义听说生意做成了一半,脸上和嘴上都很高兴,晚上在金海湾渔村摆了一桌海鲜宴。
翌日上午,山西人把带來的八十万元,转到了马义的账上。
等着发财的山西油贩子,急着赶回去接货,几人一商量,下午在火车站前包了一辆帕萨特,带着白石光走了扶风歌。
在山西等足了四天,也不见柴油的影子,白石光心里直犯嘀咕,山西人也急得沒着沒落。
山西人说,白经理,剩余油款,我们可是都凑齐了,就等你车板交割了,你的油,不会憋罐吧?
白石光硬挺着说,不会憋罐。
憋罐是道上的黑话,指油在货源地装车了,但是沒有发出來。
白石光紧着给大秋打电话,不知打了多少次才跟大秋通上话,大秋说去黄林了刚回來,大秋分析说油车迟迟不到山西,是不是在什么站编组时耽误了,再等等沒事。
白石光心里依旧扑腾,接着又往家里打电话找马义,想让马义嘱咐嘱咐大秋千万别冒泡,哪知马义也不在,去了天津,打他手机也是联系不上。
盼星星盼月亮,又盼过去三天,白石光吃不消了,眼圈都熬黑了,整天恨不能把手机焊在耳根上。
大秋尽管沒有失踪,但他一开口沒别的,总是说别急别急,你别急,你一急我就上火啊哥们,我已经打发人到铁路上探道去了,你放心吧兄弟,你这一龙不会触雷!
抓耳挠腮等到第十天上午,大秋在白石光手机里说,坏菜了哥们儿,你那条龙不知为什么给发到山东去了。
白石光一听这话,整个人软得像被抽去了几根筋骨,挣扎着对大秋说,大秋,咱可都是道上的朋友,玩笑开到国外去,兄弟可是沒有护照,是朋友,你就赶紧再组一龙给我发过來。
大秋道,那兄弟试试吧。
搁下电话,白石光狂骂了几句,惨着白脸打马义的手机。
这回打通了,马义听了以后,气得也骂了大秋一顿,之后劝白石光先把气沉住了,毕竟还沒有鸡飞蛋打,下來他再给大秋打电话盯紧他。
山西人就在这时恼怒了,说白石光跟东北佬合伙搞猫腻,一个气得鼓鼓的胖子,说着就抡來一拳,打出了白石光的鼻血。
胖子吼道,老子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油还不到,你明白你的下场!
白石光舔舔嘴角的血,绝望地说,别盼了,龙回头了,我和你们一样,都上套了,信不信由你们。
操你妈!又一个气急败坏的家伙上來,抬腿就给了白石光一脚。
勒死他!
点他天灯!
扒皮抽筋!
面对这些理智失常的受害者,白石光流着泪说,你们把我废在山西,还早了点,等你们从东升讨回你们的八十万再说吧。
胖子浑身颤抖着说,那边可是你的朋友!
白石光点点头,哀伤地说,老乡宰老乡,朋友黑朋友,所以我才被骗。
除了胖子不信白石光的话,其余的山西人,一时也不知谁对谁错了,脸上只剩下了惜钱的难过表情。
白石光道,你们赶快派人去东升追钱吧!
几个六神无主的山西人一想也是,现在废不废白石光是小事,要紧的是把那八十万血汗钱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