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仨月前那起工伤(下)
严明的失控让肖田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了,她执意向医生求证,谁也拦不住的,她又走进手术室!
肖田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当获悉自己的情况那一刻她表面上很平静,可平静表像下是内心剧烈地震荡:我要瞎了么?我今后只剩一只眼睛了么?可我还没有做新娘呢,甚至连预约好的婚纱照还没来得及拍!
忍住,忍住,不能哭!医生说还有希望,说角膜移植是现代医学领域里掌握得最好的一项器官移植技术!只不过得等,要等多长时间?一年?两年?达人秀节目不能上了,婚纱照不能拍了,恐怕连结婚也――难道我就这么什么都没了吗?不,我还有坚强,这段时间里我不能拖累严明!二十来年的相识相知,肖田确信严明不会在这最困难的时候弃她而去,但肖田是有尊严的!尊严这东西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看不清是什么样子,现在像是一棵巨木悄然生长出来,撑住了肖田濒临坍塌的内心世界!
回家的路上肖田一言不发,严明也是一言不发,只有文书一个人在解劝宽慰着。严明没有像来的时候坐前面,而是同肖田并排坐在了出租车后座,一上车他就握住了肖田的手。而肖田的手既没有挣脱,也没有回握,就那么僵硬地擎着。
车到家门口,肖田拒绝严明搀扶自己下车上楼。
肖田的家总是那么一尘不染,井井有条,外人去了站哪儿坐哪儿都觉不安,生怕弄乱弄脏了,所以就算严明去得也不多。从小就是这样。
从小同学们很少来肖田家,还有个原因是怕肖田的妈妈,这位李阿姨从来不高声说话,也没给过谁脸色,可她的眼睛特别厉害!像闪光的黑曜石,记得肖田的眼睛么?就是来自母亲的遗传。这眼睛只要瞟谁一下,黑曜石的闪光就照射进你的骨子里了,这种穿透虽无伤,却不寒而栗!
那时候就没见过肖田的爸爸,小时候大人们的风言风语听不太懂,等到长大了单亲家庭这种状况已经成社会常态了,也想不起向肖田深究了。
肖田的母亲是返城知青,早几年从江动厂年退休的。她现在出去了,也没有随身带电话的习惯,严明本来想陪着肖田让文书先回厂。
可肖田却执拗地说不用人陪,谁也不用,严明心知肚明肖田是撵自己,果然当他提出自己回厂了,肖田就不再撵文书了。
文书见频频使眼色也拦不住严明,就追到门外,压低嗓音疾言厉色说:“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走呢?谁陪她也不如你!”
严明叹一声笑得那个苦,“你不如我了解她,她这人外表随合实际上很强势,这种时候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同情别人的可怜,特别是我的!我也不急着在这一时表现了,日久才见人心呢!”
文书愣愣看着严明,一时间泪眼汪汪。
严明一身怒气回车间,见到人就想咬一口的模样进车间办公室。这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文书和计划员两位女白领共用,现在只剩计划员在了。严明门也没敲就推开里间门,见两位主任都不在,他回身问计划员。
“多少人找他们俩呢!人不见电话也不接,真是的!”计划员抱怨着,计划员姓白,长得也挺白,脖子还长总是昂着头走路对工人不屑一顾,所以工人们送一外号大白鹅。
严明听愣了,怎么会这样?什么情况?他又问:“他俩什么时候走的?”
“九点多吧,哎,就是派你们去新厂房验收后不久的事,他们好像是接了个电话然后急急忙忙走的!”
“说去哪了吗?”
“没有!我看他们走得匆忙就趴窗户看了一眼,向厂后区走的!”
“厂后区?是去新厂房吗?”
“我想也是吧?不然他们能去哪呀?”
严明心中疑惑:难道是为肖田的事?也不对呀,正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计划员接起听了一会递给严明――我的?严明有些诧异。
电话是负责验收工作的设备处张工打来的,“小严工长啊,你可真难找哇,怎么不接电话呀?”
严明难堪不以,嗫诺回说:“电话,电话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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