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停止嗡鸣,应急灯自动开启,一道道光束下新厂房中的所有人都恍如置身于舞台上!最跌宕起伏的情节剧,其悲喜转换也不过如此了,可眼前的不是剧!尽管有人当它是剧来演。
好半天,好半天,人们瞪大眼睛可还是不敢相信亲眼所见――乱纷纷的叫喊四起,一声高过一声:有人开始干呕!有人开始抽咽!有人开始尖叫!更多人醒过腔了,抢上去救援,可――不是说救晚了,而是事故一发生就无可挽回了!想一想吧,高悬的将近两吨的重物突然砸落下来,身处其下的生命会怎样吧?瞬间就绽放成一滩血肉了!就像吉总的秘书现在这样!
是的,瞬间发生的,根本救之不及!周围的人找到了一个自我慰藉的由头。他们原谅了自己,不约而同的怒火向着天车上的肖田喷发――肖田直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身体僵直保持着事发时的姿态,两眼空茫茫地大瞪着――怒斥肖田的人住口了,他们无一不是进厂十几年以上的老员工了,稍稍平静一下就想明白了:这起事故不关吊车工的事!
那就是生产厂家的责任了,正好他们的售后安装调试人员还在!事故发生了,找到责任人比什么都重要!所谓总结教训,以免下次,说说而已。
――整个厂房都停电了,天车不能动了,严明爬上三十五米高的轨道接应困在天车上的肖田。架设轨道的混泞土柱梁宽仅半米多,严明小心翼翼前行……翻上肖田天车的钢梁了,他掀开驾驶舱顶盖脚踏铁梯钻进去――严明扶了神色木然的肖田钻出驾驶舱,俩人还要沿着轨道柱梁再走回去的,下面的无数双眼睛屏息仰头望着他俩。
肖田在严明把扶下跨过天车钢梁栏杆上了轨道,回头望天车钢梁,视线落在条幅悬挂处,喃喃自语,“那人怎么没了?他从哪下车的?”
严明回望一眼,天车钢梁上空荡荡的,根本没人!他轻抚肖田后背,说:“都过去了,什么也别想,快走吧。”
肖田很平静也很镇定,她又说了一遍:“我没看错,确实有个人,男的。出事的时候他还趴在钢梁栏杆上向下看!”
与其说是肖田的这番话,不如说是肖田的平静镇定让严明毛骨悚然!她双眼一直定定望着自己指过的地方!两只眼球的光泽又出现了差异!
心跳像鼓声一样在耳边响着,严明再次回转头,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跨度达三十多米的天车钢梁上人影也不见一个!严明这才松了一口气。
“肖田,你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玩儿!”严明恼火。
“什么意思?严明!我说瞎话吗?!”肖田问得很认真还带着些许的委屈。
严明下死力地看了肖田好一会儿,咽了口唾沫说:“算了,有话下去说吧!”
肖田的胆子足够大了,可毕竟是女的,走在这架空三十五米高的轨道柱梁上也是战战兢兢。严明在后把扶着她,身体彼此贴近听得到对方心跳。俩人就这么一小步一小步远离肇事天车,向梯子口那边走,严明后背突来一阵凉嗖嗖的掠过,他刚要回头。就听肖田惊叫一声:啊――她这一声把下面那些刚刚从俩人身上挪开的眼睛又拽回来!
“怎么了?”严明压低声音问,他不想这种情况下成为众人目光焦点。
“他走了!”肖田用严明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声音打着颤。
严明悚然一惊,后背的那股凉意直冲后脑勺,头发都立起来了!他猛回头:身后空荡荡还是什么也没有!严明特别留意了肖田指过的地方,也是什么都没有!
“别疑神疑鬼,小心脚下,这是距地面三十五米的高处!”严明声音虽低,可喝斥的意味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