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遍整个镇子,只有一辆四面透风的破驴车。莫天悚说挤着坐热和一些,让莫霜飞陪空竹一起乘车。拉车的当然不再是驴子,换成莫霜飞骑来的军马和空竹的阿尔金。如此阵容,空竹以为莫天悚又会快马赶路,不想莫天悚说走太快风大,路上走得并不快。直到他们路过一个城市,换过一辆不透风的暖和马车后,行程才快起来。下午,抵达通安兵驿,莫天悚也没着急出发。而是在这里住了好几天,等空竹的伤寒好得差不多以后才又上路。
倪可毕竟还是挂念襁褓中的鹄飞,莫霜飞则很听空竹的话,在莫天悚和空竹的极力劝说下,她们终于同意自己回去。但谷正中从前去过一趟听命谷,却什么也没看见,心痒难耐的,找袁叔永帮忙说情,终于没被赶回去,只是他的随从一个也没剩下,全部用来护送倪可母女回京。加上莫桃的四个亲随,最后成行的队伍一共有十六人,也还是浩浩荡荡的。
倪可和莫霜飞肯回家去,莫天悚放下一大半的心事,再加上挟翼越来越显老态,虽然比寻常骏马还是神骏,但长时间奔跑以后总露出明显的疲态。莫天悚很怜惜它,路上的行程慢下来。
空竹的病和腿上的伤依然没好彻底,被安排在马车里。他自怜身世,对莫家兄弟的排场总有些看不惯,上路后基本上一个人闷在车子里,住客栈也难得出门,极少和莫桃说话。
莫天悚原本不过是看在莫桃的面子上不和空竹计较而已,见空竹如此知趣,又想起大家一起在海边并肩作战的日子,倒是有些怜惜空竹起来,诊脉之余,偶尔也会示意袁叔永和谷正中去陪陪空竹,只依然很不喜欢看见莫桃去找空竹。莫桃想莫天悚这次已经做出如此大的让步,也尽量不去找空竹。
终于抵达若羌已经是冬月二十八。莫天悚莫名地又害怕起来,离天黑还早得很,就叫大家都在若羌投宿。出玉门关以后,莫天悚就尽量不招摇,也不与官府的人来往,可别人看他的排场,也知道他不是寻常人。在整个新安定,他和莫桃的名声实在太大了,还是被人认出来。刚放下行李,阿訇就陪着若羌经历找过来,说是曲先指挥使吉兹司请他赴宴。布焉铁幕接管曲先后,辖内所有的府州县全是军事化管理,经历是本地的最高行政长官,指挥使吉兹司更是从前的曲先王,不住在若羌,是特意赶过来的。仅仅是从安定团结的方面考虑,莫天悚也推脱不得,只好去赴宴。
空竹照例还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有莫桃的好衣服,莫天悚的好医好药好饮食,他的伤病终于基本上都好了,骑在马上,一身忧郁的书卷气,再看不见从前志得意满的温和笑容。
莫桃知道空竹不开心,告诉莫天悚他不去赴宴。莫天悚自然也看出空竹不开心,但也知道莫桃素来不喜应酬,没说什么,带着谷正中和袁叔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