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家只有客房还亮着灯。莫桃心急如焚,抓小鸡一样将老郎中从马背上提拎下来,老郎中不由得又发出一声惨叫,腿哆嗦着不大站得稳当。
客房的门开了,莫天悚走出来,叹息道:“桃子,你就不能有温柔一点的时候?”
莫桃又惊又喜,丢下老郎中就跑过去:“天悚,你怎么会来?看过罗天的病没有?”不等莫天悚回答,袁叔永焦急地抢着问:“三爷,二小姐呢?”莫桃倏地停下脚步,也问:“对啊,霜飞呢?天悚,你是不是把霜飞弄回去了?八风也来了吗,都在什么地方呢?”
莫天悚不禁恼得很,大声道:“对!我把霜飞押回去,也把罗天宰了!此刻八风正在处理尸体!你们回来得太迟了!”摔上门,转身回到屋子里。
莫桃和袁叔永都是大惊失色,急匆匆跟进去。却见罗天很平稳地睡着了,听呼吸声就知道他的咳嗽轻很多。炕的另一头,莫霜飞也睡得正香。她旁边费五德的妻子端着针线笸箩刚站起来,里面放着纳了一半的一双鞋底。显然,她一边陪着莫天悚闲聊,一边在等丈夫回来。莫桃和袁叔永都很尴尬,一起停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好。
幸好费大嫂问:“五德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你们请到郎中没有?”
袁叔永忙道:“费当家的在外面呢!郎中也请回来了。我带你去看他们。”借机避到院子里。费大嫂也跟出去。费五德今天见着一堆大人物,又看莫天悚说话很冲,正惶恐呢!老郎中也还在院子中哆嗦,不过与费五德不同,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些人在江湖上有多高的地位,多一半是冻的。袁叔永忙去安慰他们,照料马匹。
屋子里莫桃赔个笑脸:“你知道我糊涂,别气了!”主动过去拉着莫天悚的手,一起在火炕中间罗天和莫霜飞之间的空挡坐下来。又问:“你怎么会来?”
莫天悚指着罗天,很不舒服地问:“他真的比我还重要?”
莫桃摇头:“若你有危险,我肯定跑得更快。天悚,现在你好好的,我关心一下朋友没什么吧?”
莫天悚气哼哼道:“他挑唆得你和我分家,还算是朋友?莫非你真没看出他的用心?”
莫桃皱眉,良久才道:“看出来了,不然我不会离开京城。实际我猜出我走后,你会去找罗天撒气。但我也觉得有八风先生和我爹在,你了不起也就是骂一骂人,心里多少也是希望罗天能被你骂一骂的。见到小永我才知道,当时罗天可说是命悬一线,差点就被你杀了。我知道你是听见无涯子和罗天的谈话才改变主意的,但我不知道你听到什么。这次小永说你又想杀人,但我想你在京城放过他,应该不会再杀他,可我真怕你再羞辱他,或者故意折磨他。”
莫天悚来之前的确是很想杀人的,这下低头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