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姜贵嫔不以为然。
“动机呢?”
“希望我看错了。”姜贵嫔摇了摇,不与她继续争辩,慢慢抚上自己云袖之上的祥云,柔和细腻的质感,一如从前得宠的日子般丝滑,皇上将郑淑媛交给她照看,这意味着她被他怀疑了么?这些年,宫里人都说她藏愚守钝,其实哪里知道,她真是这样愚钝呵。
连好不容易做个坏事,还被人这么多看穿。
姜贵嫔拉过锦被,将四角按好,免得郑淑媛着凉,又将红绡帐子放下,命人在暖阁内燃一支安神香,香烟袅袅,她沉浸其中。安婉仪早回自己宫中去,独留她一人守着。时光滴滴答答流转,待到那个骇人的消息传来,姜贵嫔差不多把她的前半生都回忆完了。
---皇上怒斥了皇后,黑着脸出了景仁宫。
姜贵嫔慌忙赶到正殿,只见一袭宝蓝色宫花一色上衫下裙的皇后,挽了松松的堕马髻,长至肩窝的银珠耳坠静静挂着,妆容清雅,而面色难看,盈盈欲泣。
这是打扮给皇上看的,可是他们最后还是谈崩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安婉仪蹬着青玉鹿皮靴,在殿里走来走去。
姜贵嫔不明白状况,不敢贸然问,只默默站着,等年轻的皇后开口---“当然不能放弃,他已经翻脸,还有更坏的结果吗?本宫立刻书信父亲,请求参谏皇上远离妖女,以皇后为尊。暂时动不了杜嘉宁,本宫就先办了余汐!”
她含着怨气,毕竟年轻,受了那么多教育、憧憬了那么美好的未来,如何能忍受得了夫君为了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与她翻脸?
“敢问娘娘,皇上是否同意您对杜女史的惩戒?”姜贵嫔小心翼翼问,比起皇后与安婉仪,她最大的优点莫过于小心迟钝、能忍的了亏,“皇上终究是皇上,您与他硬碰是没有好结果的。”
“可是我们做了那么大的努力!其实只差一步,杜嘉宁就要认罪了,一认罪,司正司立刻行刑,毁了脸还是断了手指,皇上到时候想救她都不能救!”安婉仪愤愤,丝毫没察觉已然往皇后悲愤的心上浇了油,“只差一步而已,这个郑淑媛的胎气动的真是时候!”
姜贵嫔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如果是巧合,那么杜嘉宁的命真是太好了。
她保持了沉默,没有再说话。
静静等失落失神的皇后发言,殿内充裕的日光照在她那颗银珠耳坠上,称得她的肩肤柔白赛雪。
“或许,您不该这样穿……”
安婉仪浅浅幽幽吐了一句,姜贵嫔连忙冲了使了眼色,两人自知皇后受冷触,不再敢多说一句,只静默等皇后开口。
“杜嘉宁不是还在司正司么,派人给你送点吃的东西去,记得,留宓妃的信物。”皇后黛眉微蹙,目露凶光,她指名要宓妃的名义,显然是知道谁将皇上引到此处的,这一报一报,当真是逼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