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官服下更见清晰,她的手蜷在在阔大的袖子里,紧紧的,凉的发汗,只觉得脚下都站立不稳---歌姬所唱之词原是她所作,悲叹深宫宫寂寂、冬雪严寒,竟没想到被翻出来了。
如果她淡定一点,大可为自己辩解。
可是内心早已乱作一团,久久藏匿的心事被人揭露,她虽身在后宫,权谋斗争也见过不少,可在男女之事上实在单纯得很,尤其对方还是九五之尊,当着众人面这样羞辱她,她能强自稳住就已然不错。
“嗯,照爱妃的意思,朕是不是要将宫中女子统统纳入后宫?”悦帝放下玉箸,径自从阶上走下。
皇上站着,谁还敢坐着?
众人纷纷下跪,杜嘉宁淹没在一众乐师身后,身体剧烈地颤抖,额上渗出一层细密汗珠,心中直祷告:不要叫她,不要叫她。
宓妃攀上悦帝的膀子,见他面色冰冷,于是闭口不言。
只见夜无生重重磕头:“皇上息怒,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自请罚去一月月银,封琴一月。”
悦帝似要开口,话到唇边,又噎了回去。
众人齐齐道:“请皇上息怒。”
杜嘉宁有些头昏,做皇上真好,生气了有这么多人哄着,他笑大家就陪着他笑,他怒别人就不敢乐呵。从来没人想过,这一幕中她也是受伤者,她惊得五脏如火烧,还要在这里跪着祈求饶恕。
“杜女史!”悦帝发话,眼神瞧着九州宴的雕花大门,语气冰冷:“今儿让你来就是学着,日后如何写你该知道了吧。”
杜嘉宁俯首,撑着地面的双手骨节发麻,低低地应了声“微臣谨遵皇上教诲。”
日后如何写?是指描绘他生活的册子,还是那些怀春的诗词?
她摇摇头,待到众人齐呼“恭送皇上”“恭送宓妃娘娘”,她轰然趴到地上,浑身上下的气血涌到头上,脑袋有些胀人。
九州宴的水晶磨石冰凉彻骨,渐渐消去杜嘉宁身上的紧张,冰凉的风吹进殿内,灯火摇摇晃晃,趴在地上看见水晶磨石上倒映的自己的影子,两行滚烫的泪水滑落,溶摊在地上,将影子扭曲。
她嗅嗅鼻子,吸了口气,默默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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