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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花梧】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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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带有世间最纯粹的爱慕,回味清甜悠长。

    柳家的名声一时燥热起来,如日中天。

    我不再听闻到冷嘲热讽,也再没有人对我有所鄙夷,只有花雕跟我形影不离,给我研磨,为我更衣,一如既往憨甜的笑,恍然初时,从未改变。

    我一直以为,这般美好一直会延续下去,直到很久很久,久到我们都走到时光的尽头。

    哪里知道,好梦由来最易醒,凡事皆有尽头。

    弱冠那年,柳家突逢变故,祖父和父亲相继暴病离世,整个柳家的重担便落在了我的肩上。

    族中内讧,外商挤压,种种困难都挺过了,柳家从岌岌可危的境地重新站稳脚跟,而我成为了柳家家主,再也不是也不可能做回当年不谙世事,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但是,这一切都是花雕陪伴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花雕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于是那年春,在柳家形势一片大好的情景下,黎山的百里梨花竞开,我带花雕前去踏青,以犒劳这些年来他的任劳任怨。

    黎山之上,绍兴尽在脚下。

    我依靠着梨树坐下小憩,闭上眼,翻腾出历历往事,心中酸涩。

    这时,唇上湿漉漉的柔软轻拂,流转出醉人的酒香,青涩却香甜。耳边低低回转这两个艰难生涩的吐音,仿若魔咒一般,锁了我的魂,定了我的身。

    “闻……鹤……”

    睁开眼,入眼是那如扇的长睫,清亮无双的眸,小巧的鼻和那对醉人的酒窝。

    花雕。

    “闻……鹤……”

    我推开了花雕,拧紧了眉,怒气冲冲的拂袖而走。

    我是堂堂柳家家主,和花雕这样一个贴身小厮绝无任何可能!

    脑海里盘旋的只有这一个念头,柳家才刚刚站稳脚,定然不能让柳家蒙羞,再生什么变故。

    我匆匆策马回府,没有花雕会说话的惊喜,亦忽视了心底泛滥出的那抹执念,心像是小猫抓过的毛线球,一团乱麻。

    可那时的我哪里知道,这一拂袖,拂去了岂止是花雕的手,拂去的是参商永离,便是永生。

    至此,陌路。

    【肆•十年苦酿】

    我是花雕,无法酿酒的花雕。

    灵是没有心的,但是我的左胸腔却空洞洞的疼着。灵是没有眼泪的,但是那冰凉的液体滑落,咸涩难咽。

    自黎山一游之后,他便不再见我,哪怕平日里偶然遇见,也只是匆匆擦身而过,他的眼再没放在我的身上一刻。

    要开口说的话,想要告诉他的,一遍一遍的练习好的话,全都堵在了他决绝的背影里,一个字都吐露不出。

    尽管如此我依旧带着那深深的酒窝笑着,对每个人都温和有礼,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嘴角的弧却仿佛挂着千斤重担,再也弯不起来。

    明明看着是在笑,其实一直是哭。

    庭院深深夜深深,踏着月色去酒窖,将他新酿的酒一坛坛饮尽,查看自己酿造的酒,在这些年已然成为了习惯。

    轻酩一口,苦涩之味溢满,颦着眉,幽深的长叹。

    原来,自己已经无法酿酒了么。

    平生最苦不过相思,如今这酒苦得比闻鹤酿造的更甚,这可如何是好。

    念及此,眸中闪现过一丝坚毅,快速得令人无法捕捉。

    挽上袖口,我凝指成刀,划开了皓腕,无色的血涌入酒中,这酒清甜中泛着清冷的月色,酒香浓郁而出,香飘十里。

    “你在做什么?”萧瑟而颤抖的怒吼从身后发出。

    那即使是因为怒吼而扭曲了的声线也是极其熟悉的,我怔愣得不敢转身。

    “不要告诉我,这些年的酒都是你酿的!”那怒吼声更加肆虐,已然不被他所熟悉了。

    “……”

    “都是你这般用你的血酿造的!”他抓住我极力想要掩藏的伤口,一字一字从唇齿间蹦出,咬碎了一口银牙。

    “不要装哑巴装无辜,我知道你能说话。”他控制不住的冲我嘶吼,攥紧我肩膀的十指骨节压抑得泛着青白。

    “……”他的话也生生的刺痛了我,他竟然说我是装!如今能说什么呢,我连一个笑都挤不出来了,那可是他最喜欢的笑。

    他原本是那么骄傲孤高的一个人啊,如今也是我自作孽啊,怨得了谁呢。

    谁也无法怨怼,只能恨自己吧。

    我带着笑伸手,想要触一下我曾那般喜欢的灿若星辰的眉眼。就在指尖快要触到时,却被他一把握住了,那是我熟悉的体温,却冷得直颤。

    “花雕,你放过我吧。”

    仿佛叹息般,他留下的伴着我的不过是他的呓语般的哀求,以及那用劲气挥落的满树梨花瓣。月色斑驳,梨花,离花。

    怎么办呢,他说,让我放过他啊。即使我放过了他,可是谁能放过我呢。

    【伍•百年酒香】

    我是柳家的家主,我是柳闻鹤。

    “砰——”酿酒室狼藉成一片,我砸了一坛又一坛的酒,果然,这酒的香味我再熟悉不过,这是我酿的苦酒啊。什么酿酒天才,什么柳家希望,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我躲在角落里,把剩下的酒一坛又一坛的灌,予自己来说这和那清水无异,依旧没有味觉,辨不出甜酸。

    我就在酿酒室里颓废了三天,不见任何人,亦不听任何人的劝阻。

    “吱呀——”上好的楠木门开了,我随手把酒坛向声源砸去,来人不闪也不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额头有血迹从那裂开的伤口蜿蜒下来,他背着阳光,无色的血蜿蜒在他清秀的眉目,不似血,更像是眼泪。

    我看着那无色血,怔怔的,这是早就知道的啊,为何心却是无奈又分外苦涩的。

    “你怎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我便那样凄厉的问着,却忘了,到底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花雕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缓慢而坚定,我盯着他不染纤尘的白靴,一时所有的理智都消失殆尽。

    将花雕扑抵在墙上,狠狠的贴上了他的唇!

    那个吻,带着绝望和肆掠,疯狂而决绝,那个吻,在灼热的喘息之间,纠缠的又何止是酒香和唇舌。

    吻罢,狠狠的推开他,冷冷的看着,看着他惊慌失措,看着他迷离深惑,看着他清亮的眼一寸一寸失了颜色。

    我冷冷的笑着:“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么,我给你了。”

    花雕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从今天起,你为我柳家酿酒,我留你在身边,如何?”

    花雕,我这般做你便对我绝望了吧,你离开吧,既然我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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