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冥想者,一边喃喃说道:“她长得很美,就像画里的江南女子一样温柔清丽。我初见她时,姨夫刚刚过世,姨妈带着两个女儿惶惶无依,她虽然一身重孝,可是总是坚强的抚慰母亲不要伤心,还要照顾年幼的妹妹,只有无人的时候才偷偷哭一会……”
他想起第一次无意撞见雅娴在偷偷流泪,除了心疼还是刹那的惊艳,不由自主的想要安慰她,让她不要难过。可是他又想起最后雅娴流着眼泪跟他告别,他那时已经哭得双眼模糊,只见她努力绽开笑容,想要劝慰自己,可是两行清泪仍自顾滑落。他伸手想要给她拭泪,可是她的眼睛已经再也不会睁开。
贤静静的听着,看他话未说完眉已紧锁,依然十分难过,便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的感情定然很好,所以时至今日你还是念念不忘。她虽然不幸早逝,有你这样待她想必也很幸福。”她顿了一下,又说:“我小时候只觉得有父亲和母亲在一起,便是最幸福的生活。因为他们相亲相爱,家里总是欢声笑语,还有琴棋书画。我现在想起母亲,也只记得她的笑脸。父亲常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们虽然不能白首,但总算是一心而终。”
逍荣有些痛苦的哽咽说道:“我没有让她幸福,明明她已经怀孕,我还要出远门。临走的时候她就反复问我到时候能不能赶回来等孩子出生,可是我千辛万苦的赶回来,却只能见她最后一面……”他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时,雅娴已经难产了两天,他在门外喊着她的名字,半天只听到孩子的哭声,他惊喜的冲进去,以为她终于闯过难关,可是她已经血崩昏迷了过去。他顾不上看孩子一眼,一直守候在床前,终于等到她醒来,却只是无言的告别。
贤也有些伤心,轻轻擦了擦眼角,还是说出了她的心里话:“你何必这样自责?她既与你心意相知,又怎会不理解包容你的无奈呢?能够与心爱的人生儿育女是莫大的幸福,可是你因为伤心难过,连孩子也置之不理,这难道不是她最失望痛心的事情吗?若她真的在天有灵,想必也不得安息!”
类似的话曾经有人劝解过过无数次,他从来只当充耳不闻,可是这一次却像一字一句扎在心口,痛得血流汩汩,他哭着喊道:“雅娴,若你真的怪我,你应该当面来向我问罪,可是这三年来,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连梦里也见不到你的影子?你不要恨我……”
贤抓着他的手,陪着他默默流泪,半响才说道:“她不能托梦,也许她早已转世为人,忘记了前尘往事,并不是因为恨你……”心结难解,她才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很无力,只有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一些,让他知道有人在陪着他。
逍荣哭了一会,又渐渐安静下来,两人相对而坐,静默无声。屋里这般动静,早已吵醒了外间睡着的小兰,她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又说又哭,捂着嘴也偷偷哭了,能够哭出来总好过少爷这些年的冷漠孤僻。
过了好久,逍荣突然问道:“她真的都忘了吗?”
贤点点头说:“恩,你没听说过所有死去的人在轮回之前都要喝下孟婆汤,忘记了前世来生才能有新的开始。活着的人超度亡魂,也是祈祷他们脱离苦海,早入轮回,来世投个好人家。”
逍荣又不说话了,闭着眼睛不知想些什么。贤想着清雪的长相,在心里默默描画着雅娴的模样,那般娇弱美丽的女子,让人无法嫉妒,唯有怜惜。她又想起母亲的样子,对她总是一脸温柔慈爱,在父亲面前却会调侃娇笑,两人谈诗作文,还能弹琴弈棋,堪比神仙眷侣。可是也曾一起在院子里开荒种菜,寻常烟火也能和乐融融。那时候的自己人小鬼大的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一个,总是故意惹些麻烦引来大人的关注,可是父母从来不会打她,只会给她讲道理让她明白自己的错误。直到母亲去世了,她才发现美好的东西原来那么容易失去。
床边两人一坐一卧,各自沉浸于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竟然都睡着了,逍荣靠在床头没有躺下,贤直接趴在床沿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就睡熟了,只是相握的手一直未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