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冯看见她,吃惊地问:“谢姨娘又出事了?”珍荣连忙说不是,同时惊诧店堂里坐着的客人——他换了身体面衣服,胡须剃得干干净净,那一头黄发始终醒目。珍荣不知道该怎么同他打招呼,微微地点了点头。鹤慢也点了一下头,没有言语。
“陈掌柜在不在?”珍荣问。
“掌柜今天晚一点儿过来。估摸差不多该来了。”老冯简略的回答当中,似乎有所隐瞒。珍荣又问:“方便我在这里等他一会儿吗?”
“请坐请坐,这位葛先生也是等他。”老冯说罢送上一杯热茶,转身给鹤慢那杯续了水,顺口问:“葛先生哪里人?”“四海为家。”鹤慢答得很不诚心。老冯憨厚地称赞:“您官话说得真好,单听声音,想不到是海外来的。到我们这里很久了?”
“好像并不太久,只是有时候觉得很长。”鹤慢答完,老冯就听出他什么也不想透露,闲聊中不再问他的身世经历,只问能不能喝得惯店里的茶,要不要换别的,都是些寻常的客套话。珍荣时时向窗外看,忍不住问:“陈掌柜什么时候能来?”老冯含糊地回答:“下午还有约好的客人,他肯定会来。”
又过了大约半个钟头,陈景初的马车终于停在店门口。珍荣站起来迎上前,不禁愣一下:陈景初额角有一块很大的淤青,青中带紫,砸得很重。她拿不准该不该问他怎么受了伤。
陈景初却先看见鹤慢,好像事先知道他在,敷衍地对珍荣说:“你等一等。”又对鹤慢指后门,“你跟我来。”珍荣来不及说一个字,他们便像没有她这个人似的走了,她只得看着他们的背影,怏怏地坐回椅子上。
陈景初领着鹤慢一直走到后面的屋中,指示仆人出去等候吩咐。两人各自绷着脸,没有寒暄。
“大庚天王雷大器……”鹤慢开门见山,“铲除妙高山人的时候,开了窍——只要人们什么也不信只信他,就没那些破事。为这种原因,杀了我全家。我父亲,母亲,妹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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