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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点下去给人看见了。昭庆、鹿知与方星沅三人不住交换眼神,不知该作何感想。

    “看众位的样子,一定是了解妙高山人的来历――妙高山的传说,是我家祖上受仙人启发而知,因此陶家一直是妙高山人的正宗魁首,代代相传,到我是第七代。”绵儿说:“妙高山的传说,最初很简单,就是要将神仙世界映照在人间。后来妙高山人多起来,不少人给这套传说添了许多规矩、细节、注解,收自己的弟子、建自己的支脉。有的分支喜欢习武强身,有的分支以周济乡里、做善事为重,有的只管练气修仙,期望与妙高山沟通。但陶家始终是各支服膺的正宗,因为我家的祖上,有妙高仙人亲传的《神仙书》。”

    鹿知唇边挂起不大相信的轻笑:“略有耳闻。那东西是妙高山人确定正统所在的圣物,跟皇帝玉玺似的。”

    “《神仙书》不是陶家哪个人的,是神仙授予这个世间的!”绵儿听得出鹿知话中的揶揄,恶狠狠瞪他:“我们家地位特殊,不是拿着《神仙书》狐假虎威,是因为仙人选了陶家为世间保管《神仙书》。”

    鹿知微微地哼一声,意思是那有什么差别?绵儿气得不理会他,接着说:“经过七代,陶家子孙众多,也不是人人都能保管《神仙书》。因此一代保管者‘仙君’将要‘归山’之前,从陶家选择继任者,举行传书仪式,并且请来妙高山人中德高望重的长者旁观。后来官府管得紧,传书仪式不办了,谁有《神仙书》,谁就是陶家的家长。”

    她说着顿了顿,又道:“《神仙书》在陶家代代相传,被妙高山人认可。后来成了不成文的规矩,谁有《神仙书》谁就是天下所有妙高山人的大领袖。”

    绵儿讲述时,昭庆认真地听着,即是为了判断女孩子有没有说谎,也是为了对世人口中彷如妖魔的妙高山人多一些了解。听到这里,昭庆恍然大悟:“有人为抢仙书,血洗陶家?”

    “正是。”绵儿在楚狄赫人面前刚强的表现,被泪光轻易粉碎。“妙高山人日渐分成两派,一派攻城略地,一派杀人放火,官府尚且管不了,陶家更是早就管不了他们。那两派互相不服气,苦于没有《神仙书》让他们独揽大权。不知道是哪一派丧尽天良,杀我全家。几个姐姐、婶子救我逃出来时,我便把《神仙书》偷走了――绝不能让仇人如愿。”

    鹿知听过很多关于妙高山的传言,无恶不作的事情很多,但这桩窝里斗还是刷新了他的见识。“惨案,奇冤。”鹿知长长地叹了口气。绵儿听他的叹息是真诚的,也就没再送他白眼。

    “你们问我对查大人遇害知道多少、对妙高山人攻城知道多少――我只知道,查大人的确是舍身童杀的。舍身童既然到这里行凶杀官,大队妙高山人攻城是免不了的。”绵儿知道众人仍疑心她,斟酌片刻,说:“我是陶家的人,必定不是中了邪道的舍身童。不过查大人之死,我确有责任――他死时,我碰巧看见舍身童行凶后离去。因为害怕追查到妙高山人,连累我那些困在大牢里的姐姐婶子,我拿刀将伤口毁了。可你们还是查到事情是妙高山人干的。”

    昭庆的脸上阴云密布,仿佛这辈子不能化开。“凶手……你还能找出来吗?”

    “舍身童不会在凶地逗留。”绵儿说:“尽管你们封了城门,可难不住他们。他们总有办法能从人眼皮底下逃走。你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他。”

    “那么说!”昭庆暗哑地说:“我后半生,只能把我见到的每个年轻的妙高山人,当作是杀害我堂弟的凶手长大成人的样子……”

    绵儿默了一刹,说:“我太小了,就算拿出《神仙书》,妙高山人也不会承认我、不会听我的命令停止攻城。而且《神仙书》已经被我一分为二,谁也不要想着能得到它。”她说到这里,不禁露出狡黠的骄傲。

    “你们问的,我只能答这么多了。”

    她之前说的每句话,昭庆都保留怀疑,这句话,昭庆倒是没有分毫怀疑。他向差役招手,说:“押下去。”差役上前带走绵儿。昭庆问方星沅:“女爵怎么看?”

    “关于陶家的血案,或许是真,或许是假。她是不是陶家的孩子、是不是真有神仙书并且一分为二,我想不重要。除非大人想验证神仙书的下落。”方星沅见昭庆摇头,又道:“她亲口承认毁掉查大人的伤口,看来是真,但目的是她所说,为了牢中那些人免受牵连,还是她就是真凶、为混淆视听而破坏伤口――一面之辞不够,当然要提审共犯。”

    昭庆颔首笑道:“正合我意。”

    “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都不忘疑心别人在说假话。”鹿知深感无聊:“真不知道愿意相信别人讲真话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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