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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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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神会走上邪路。”她稍停片刻,说:“你既然是书香门第的子弟,你父亲应该教过你,什么样的人可以同生共死,什么样的人要早早割席绝交。”

    砚君默默地说:“甩开她,我的麻烦是少些。可是那个人指望着我,走了千万里路找过来。”

    “砚君,你要看清楚,她是指望你,还是指望连家少奶奶和连家的钱。”连夫人观察砚君的脸色。砚君微微地笑起来,摇头说:“现在我没有钱,她有。她不止有钱,也有保人和保书。她不是红葵使看中的人,不需要困在城里,拿着保书随时可以带她儿子和她的钱远走高飞。我父亲说她不是坏人,我最近才相信。夫人――是她没有甩开我。”

    连夫人叹口气:“真是实心眼的傻孩子!我担心你信错了人。这样掺和在一起,最后吃亏的,总是信念笃定的那个。”

    砚君不明白她怎来诸多感慨,偷眼打量她。

    轿子颤动,彩玻璃透亮的颜色跳跃在连夫人脸上。半明半暗之间,她的神情似笑非笑、似苦非苦。她们一路上再无言语,安静地到了集瑰堂。景初早等着曲安带砚君过来,见来者是他姑姑,反倒不大自然。但他善于应变,当即同连夫人礼貌地打招呼,不亲热,也不失礼。连夫人晓得他的神色,对砚君说:“你们详谈,我在外面等着。”

    景初将砚君领到内室,元宝京正等他们,沉着地说:“陈掌柜这就送我出城。若是为我的缘故抓走墨君母子,你们只管矢口否认知道我的身世。若是为了楚狄赫人的缘故,陈掌柜会帮你们和气解决。”

    “你……去哪里?”砚君从不关心复辟党的事业,也无意了解他们的秘密,问出来之后补充道:“墨君会惦记你。”

    元宝京听到这句话,似乎动了感情,说:“你见到他们母子,就说我去办事,是很稳妥的事,不会有多大风险。若是有缘,以后还能再见。”景初等他的话说完,对砚君道:“我家曾经照应过本县禁卒,他们应该记得这人情。我送小姐去探监。不论事出何因,先同家人见一面。”

    砚君向元宝京道声“保重”,心想:劝他多加小心之类的话,大可不必说了,这人没法同危险分离。他自己不撇开危险的事业,危险自然不舍得撇开他。他当然是早就知道的。

    元宝京却出其不意地向砚君道了一声:“多加小心!”砚君婉然笑笑,说:“后会有期!”不需陈景初催她,她的心神顷刻飞赴县衙了。

    当值的禁卒果然给景初行方便。砚君又道谢,景初却说:“苏小姐别再客气。与人为善,善莫大焉,更何况那位贵人盛赞苏家情深意重,再三叮嘱我办好此事。”砚君暗道:原来是元宝京的话分量重。转念又想:她一直以为,元宝京习惯了接受别人舍命救护、动辄丢下别人独自逃命,想不到他也有惦念旁人的时候。

    如此种种,砚君在监牢中见到金舜英时,却不便全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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