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来得悄没声息。待到砚君发觉四壁渗入寒气,推窗去看,雪片已密密匝匝的不见对面。
“他还不回来。”砚君提心吊胆地看着飞雪:“是不是应该出去找找看?就这样等,好像不大合适。”
“应该、应该,你又来了。”金舜英坐在睡着的墨君身边,怔怔地望向窗外。“你应该,就能管得了他吗?不看看人家是谁――他答应过的事情做不做要看心情,轮不到我们过问。我们最应该的就是由他去。”
珍荣发愁道:“万一出事呢?曲先生今天不在店里,绵儿不知踪影,现在他也不见了。我们就这样干等,等什么呢?”
“我们不是等,是藏。”金舜英说:“别抛头露面就是最安全的。城里的小孩子多得很,我不信他们会一个个看遍。楚狄赫人又不是闲着特意来消遣,还有查大人的命案等交差。不就是一个小孩刺伤了一个楚狄赫人,再要紧也紧不过查大人吧?我们藏几天,风头过去,事情兴许不了了之。”
悦仙楼的伙计们挨门挨户地敲门添火盆,珍荣立在门边听了一会儿,说:“住在拐弯那边的楚狄赫人,好像都不在。”她自己也说不明是庆幸还是不幸。就算他们都在,三个女人也不敢去向他们胡乱打听。他们都不在,也就没人从藏身之处检举她们,如此说来还是不幸中的万幸。
珍荣往日自忖不是胆小如鼠的人。在苏家时,她为砚君撑腰,同金舜英叫板,也曾觉得自己很有勇气,也曾暗暗得意,不止一次以为自己的才能若得发挥,迟早是管理家务的一把好手。但她的经历根本不堪一击,她甚至开始怀疑那是不是才能、叫不叫勇气。自从路遇盗匪之后几度丢脸,如今只不过想通了芝麻大点事情,竟有安心的感觉――珍荣恍惚地发现,她在大千世界里居然是如此胆怯。
南北路途太远,天下太过广大。那个勇敢的、不知畏首畏尾的许珍荣,究竟在哪里走丢了?这发现让珍荣很不甘心,为此又冲着金舜英不高兴地剜一眼。今日的烦恼,归根结底是她儿子不给人省心。
慢慢变温暖的室内又静下来,墨君的呼吸变沉,害女人们好生羡慕他还是个小孩子。
砚君在寂寂的雪声中临窗发呆。窗上糊着一层皮纸,明亮的雪光映照出千丝万缕纵横交错的纹理。她的心沉到丝纹之间,淡忘了身外世界。
她说想要找找看的时候,并不是要去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到处逡巡,而是想去集瑰堂。如果元宝京还在那里,他们两个人是在谈什么?用了这么久?
元宝京见到陈景初的那副神情,总在她眼前挥之不去。他们认识。陈景初请元宝京到店里说话,砚君并没有立刻走掉。透过洁净的水晶玻璃,她看见陈景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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