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连家财力雄厚一说诚不我欺,终于放了一百个心。那两名丫鬟香玉和芝兰,都能讲一口流利的大昱官话,一口一个“珍荣姐”着实亲热。珍荣知道砚君的行李除了苏牧亭的珍宝,就是金姨娘置办的寒酸物件,两种东西她都不愿给连家的丫鬟们看见,于是打发她们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砚君在丫鬟引路下,走到一处来时不曾见过的地方,从偏花园斜穿过去,只见园中也有曲水廊桥。花园收拾得十分整齐,然而绿树浓荫之间还是能看到步步高墙环绕,缺乏砚君家乡那种自然幽雅的风味。砚君身处异地难免好奇,一时忘了目不斜视的道理,觉得连家样样新鲜。她很快就发现,一路跨过大小门槛十几个,也远远看见了花园里的亭台,竟没看到一款匾额,更别说出自名手的楹联。苏家园必有名,斋必有匾,楹必有联,其中不少是百年来风流名士的手笔。见连家空有精舍却无一字点缀,砚君不禁慨叹:难怪士农工商,商家落在下面。转瞬又觉得这念头恶毒,不该这样想人家。也许连家新置府第,旧主留下的匾额不合心意,撤换待新。
一直走到连夫人的独院,绕过百福影壁,才见到几分文人情趣。阶旁窗上摆着几盆名花,显然经过专人呵护,姿态十分讲究。垂花檐下挂着一对红嘴鹦鹉,见砚君进来就叫:“太太,有客!太太,有客!”砚君见了这对佳禽略感欣慰,想不到连夫人不仅能拿起火铳,指挥数十男子抵御强盗,也懂得花木玩物的乐趣,实在令人钦佩。
连夫人听到鸟叫走到门口,砚君急忙迎上去道:“怎敢劳动夫人出来。”连夫人挽住她的手,向鹦鹉笑道:“傻鸟,就知道一句‘有客’!以后要学着叫‘少奶奶’。”门檐下站着听候吩咐的众人都笑起来。砚君的脸“腾”的红了,深深把头低下,任由连夫人拉着她走进正屋,一进屋就被眼前景象震了一震。
苏家祖上不是刮地求财的贪官,也算不得十足清廉,家中积蓄颇丰,大多秘不示人。苏牧亭为官多年,过手的好东西不可胜数,但他只爱砚墨两样,加之这两样东西在大昱奇货可居,因此其他珍宝在苏牧亭眼中并不是多么珍贵,偶尔也拿出来与砚君赏玩。砚君自小见过宝器珍玩不在少数,即便如此,连夫人屋里的整套家具仍让她吃惊不小。那套家具全由胡拉努国盘云楠制成,在大昱末期,单单一把盘云楠椅子就能换小户人家一座宅第。砚君吃惊之下再看室内装饰、摆设无一不精,又没有暴发之家那股张扬媚俗,真正赏心悦目。
连夫人看出砚君赏识这屋中摆设,爽快地说:“这都是我侄子布置下的,我看了喜欢,原封不动留着,连个花瓶的位置也不敢乱动。我自己可不懂其中门道,我家老爷更不是摆弄这些的人,只知道贵的东西差不了。”
她想了想,笑道:“我家老爷在任上的时候,我也常去别的官家内宅作客,也挺喜欢人家的布置。一看人家就是文人出身,要多雅致又多雅致。我是怎么也学不来,怎么弄也觉得不大对劲。媳妇是宦门才女,日后要靠你指点。”
砚君听了连连谦让,虽知道连夫人品味有限,有少许失望,同时也欣赏连夫人这股爽快。
此时来自西洋的珐琅时钟敲了三点。砚君在苏牧亭从京城带回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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