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却见连夫人气定神闲,从容指挥下人领取弹药,安排管事人教苏家聘请的车夫们用火铳。倘若管事、车夫南北口音不通、讲解不清,她还能亲自指点几句。砚君心想:这妇人实在少见,难怪她能独身上路不畏艰险。
一行人走了五六天倒也太平无事。越向北,风土人情越和故乡不同,砚君又好奇又惆怅,一路不免多愁善感。好在珍荣一向伶俐,又是砚君肯交心的人,一路上有她,砚君才不至于过分落寞。然而北方深秋气候凌冽,加之水土不宜,砚君熬不住病了一场。
起初只是微微发热,她并不感到十分难过,到第二日身体沉重酸乏,第三日一早已经是冷汗涔涔无法起身了。连夫人身边备有各种救急药物,可她毕竟不是医生,拿不准砚君是什么状况,除了一脸焦急地守在砚君身边观察,一时也没有更好主意。
砚君心中又急又怕时,一名年幼丫鬟跑到她的车边,趴在窗边向里看。砚君的窗子闭着,仅留一条小缝换气,透过狭窄的缝隙见是个面孔陌生、个头瘦小的丫鬟,似乎从没在连夫人随行丫鬟中见过。砚君以为是附近村庄的贫儿来乞讨,却见连夫人伸手将窗格“啪”的合上。
那小丫鬟猝不及防,向后躲闪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里的东西掉落,清脆地响了一声。连夫人冷冰冰地训斥:“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小丫鬟委屈道:“我们小姐听说苏小姐病了,送来一盒药丸。”她的口音非常奇怪,砚君从来没听过。但她更惊奇的是,自汲月县启程已经十余日,连夫人从未提过这队伍当中还有一位小姐,这时候仍然没有为砚君引见的意思。
连夫人沉着地拉开一道窗缝,刚好能容小丫鬟递进东西。砚君看见一双小手,皮肤像沏久了又兑入太多水的茶,一种几近透亮的淡淡褐色。连夫人接过小手中的银盒子。六瓣银盒造型古怪,同那孩子的肤色一样,不像大昱的物产。
小丫鬟一经交差,立刻逃命似的跑了。连夫人不去理会她,径自打开盒子。里面是数十粒红豆大小的药丸,色如陈皮,有股酸辛气味。连夫人脸上显出欣慰神气,向砚君道:“这是于雅国一种灵药,但凡肠胃不适、眩晕头疼、无力昏重,一试便灵。”
于雅国位于大昱西南,烟瘴之地自古多奇症,相对的也有不少奇药应运而生。砚君心想既然药是于雅国的,大约那小丫鬟也是于雅国人,肤色的确同书中描述的于雅人很类似。她吞药之后又想,不知道小丫鬟的小姐,是否也是于雅人,为什么缘故背井离乡跟在连家北上的队伍中。
于雅灵药的确有神奇功效,砚君当日下午就不再出冷汗,睡到第二日清晨醒来与常人没有分别。她心存感激,请连夫人带她去向那位小姐道谢。连夫人却微笑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犯不着特意去道谢。”一句客气话竟又将那位小姐藏入了深深的谜团之中。
砚君心中无法放弃这个疑团,况且一路太平,她闲来无事,更忍不住为自己寻找诸多解释。连士玉任所在西南,恰是同于雅国毗邻之地,也许在任期间结识于雅人,受人之托护送那位小姐到北方去。可是于雅人到大昱北方做什么?为什么连夫人对那位小姐讳莫如深,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砚君的千般好奇终于在一个黄昏转化为更深刻的惊诧。
时值北方深秋,天黑得早,越是靠近落乌郡,连绵起伏的山峦越是让人感到无所不在的危险。砚君一行人从不敢赶夜路,因此行路时辰日渐缩短。这天黄昏过了一道山岭,连夫人谨慎,又行出数里才吩咐众人安顿。她与管事正庆幸平安通过,只听一片轰隆声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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