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施点头,微笑道:“我只是会弹弹筝而已,何敢谈天下闻名。”
她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不看我,我心道她还真有够清高的。
忽而想起江湖传言她是个瞎子,如今看来却是真的,而非她看不起我。
我不免为之叹息:多美的一个女人,怎么偏会是个瞎子,老天真真是不长眼。
“无端端地你叹什么气?”柳燕问我。
师施却极为聪明,一语道破我心中的遗憾。“想必是因为我是个瞎子吧。”
她一句话说得我惭惶无地,只得设法补救,说:“那谁说的来着,缺憾也是一种美。维纳斯断了两条胳膊,人还直夸她美呢。”
师施心领神会,以微笑报我谢意。
蓝采荷走到师施身边,在她耳旁嘀嘀咕咕地说起话来,时不时还看我一眼。
我心道糟了,这王八蛋居然打我小报告。
师施仔细听着,间或点一下头,末了,她说:“五叔,我知道了。”
她转而又对我说:“你叫金锁是吧?”
“是,是。”
“金锁,你用心跟我五叔学箫,倘若有空就到我那里坐坐。”
“那敢情好,我保证天天来,时时来,刻刻来。”
她笑道:“那也不必,只要每天得空来听我弹首曲子就行。没别的事,我就先行告辞了。”
我追上去:“我现在就有空。”
蓝采荷闪身拦住我说:“休得放肆,你先跟我走。”
我纵使再不甘心,也只得跟着蓝采荷走。边走边想:“师施既留我,想必是对我有意。”
想起她的万般风情,我心里偷笑不止。
过了竹桥,忽见那亭子被砸得乱七八糟,不觉挠头问蓝采荷。
“我说师父,这亭子怎么了?才这一会子工夫,你怎么就把它拆了。”
蓝采荷笑而不答。到了竹屋,蓝采荷把我安顿在一间竹房里。
此后数天,我老老实实地跟着蓝采荷学吹箫,每天黄昏时分,便应约前去师施处听她弹曲子。
要说我这人也没多少音乐细胞,会去她那里,无非是冲着她人去的。可她却躲在亭子里,老不肯让我见她。
搞得我是睡也睡不香,吃也吃不好,心里老想着她。想的多了,有时就不免怀疑起蓝采荷来:师施姐不肯见我,多半就是那天他向她进了谗言,说了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