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色帐幔挂在床前,朴素而不失雅致,别有一翻风韵。
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妻子,韩德让颇多不忍。轻按脉搏,不由双眉紧皱,心中叹息不止。
如果不是突然下达的圣旨,那么床上的女人可以嫁个小官吏,安宁平静的度过一生,而不用承担太多的责任,以致超出她的承受力。
“老夫人到。”门外传来通报声。
韩老夫人年逾五旬,衣着简朴而不失品位,一看就知道门第高贵,涵养不凡。本来二老另有府邸,不劳儿子们照看同居,颇费心神。但是此次韩匡嗣受命出征,遂李氏进言之下,韩德让将母亲接来家中,以享天伦。
“让儿,她怎么样?”老夫人坐下后,直视着儿子问道。
“御医说忧思过甚,必须静养。”韩德让垂首答道。
“让儿,为娘早说过,对她体贴些。”母亲语含责怪之意。
“母亲,儿知道,儿从来不曾冷待过她,只是她可能命里担不起。”韩德让沉默少时,说。
老夫人目光温和中透着一丝严厉:“仔细照顾,否则问问自己良心。”
“母亲,儿会尽力的。”
“哎,我这苦命的媳妇。”
“母亲,晌午已过,儿要前去东宫授课。”
“去吧。”
“儿告退。”
望着儿子的背影,韩老夫人深深叹息。
东宫的马场是帝后为皇太子的教学特地规划,十分开阔。隆绪见则欣喜,平日无事也时常在内侍陪伴下练习骑马。
“殿下,请。”
“先生请多多指教。”
两匹马一前一后奔驰而出。
“殿下请放箭,快。”
“嗖嗖几箭放出,隆绪命中靶心。
“殿下进步不小,不过张弓的姿势仍需改进。“韩德让笑着说。
“嗯,学生知道。“
韩德让几箭放出,目标物连根倒下。“
“先生厉害。“隆绪不由的赞叹道。
“好好好。“萧绰一身红衣站在马场外高喊道。
“母后。“
“皇后陛下。“
“不用行礼了,韩卿今天你似乎迟到了?“萧绰顺手从旁边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羽,边来弓边问。
“皇后陛下,臣妻突然昏迷,所以….”
箭正中靶心,萧绰浅浅一笑。
“尊夫人现在如何?“萧绰嘴上问着,手上的箭羽也丝毫没有停下,连连放箭。
“殿下传了御医,他说,忧思过度所致。“
萧绰沉默许久,手中的箭依然在射出。
“那依韩卿看来呢?“萧绰的双目注视着手中的弓,正欲再次拉弓,此弓却“砰”的一声断裂。
“啊?”母后您的弓,隆绪听到断裂之声,目光从马场中央的靶心收回。
萧绰轻轻抚摸儿子的头:“将来你要百步穿杨,比母后做得更好。”
隆绪重重点头。
萧绰看了看手中的断弓,转头看了看韩德让:“韩卿今天到这吧。”
“是。“
“薄命之人就好像朕手中的断弓一般,当年让哥也太心急了点,完全可以在后族选的。”萧绰缓步回宫,心潮迭起。
三天后,满城辽军营帐外,韩匡嗣正欢天喜地迎接宋军投降。猛然间,杀声震天,伏兵从四面冲出,毫无戒备的辽军顿时手足无措,四向溃散。
韩匡嗣大惊失色,赶忙逃命。
辽军一路溃败,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只有耶律休哥所部因有所准备,损失较小。
此战辽军折兵万余。
数十日后,韩匡嗣深夜狼狈的回到上京,当即被皇帝陛下打下死牢。
耶律贤信心满满的复仇计划,以惨败方式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