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字字诛心,他僵直的背影竟微微发起抖来,好半天才见着一口匀气自他肺腑舒出:“说的极是,那我便可放心了。于朝堂之事有何看不懂看不透的,尽可与嗣墨相商,以后掌持王府之人总会是他。”
他徐徐寥若单行,周身苍凉气息如雾袭来裹住夏若周身,本是打定主意撇头不看他不与他再多言,可却管不住自己的眸瞳一遍遍自他寂寥身影逡巡而去,终是忍不住心中凄苦暗含了悲腔:“你不要走。”
她殷殷凄切无助的绝望自脚底心里旋冲而来,泪意直涌进眼底:“这样说来,你是要走么?”
他远在浓密树影下的细弱身躯隐在了光缝罅隙中,笑得若有似无,如同清风里最好的时光:“你怎的总是胡思乱想!”他又轻笑了一声,似是觉得她又回到了初进王府时的天真烂漫:“我不会走的,你与嗣墨都在此处,我能走去何处呢?”
夏若凝视着他形单影只地消失在眼光尽头的回廊转角处,心里一阵阵的不安被自己强压下去,侧眸回头,说着要有事相商的林嗣墨却是低垂着眉一语不发。
她于心中微叹了气,明明在众人之前是一副睥睨天下的王者之相,有着无人能及的风发意气,即使凭私心说来,林嗣言都未见得能及得上他。
可,为何每每在自己跟前时,他会罔顾全部来维护这样一个对他的帝业可有可无的人,是因了他哥哥的缘故么?
想着要对哥哥好,所以便索性对着哥哥身边的人都体贴起来,可照这样说起来,见放也算得上是受得起这份照顾的人了,为何又没见他对见放有着过多的示好呢?
莫名地忆起自甫一见到他时的笑意盈然,那是他初入上京啊!自己与他尚属陌路,他怎的就在一面之缘后对着自己这般好了。
思及那日与李见放在茶楼遇见林显季他们的情形,再联系着杜家小姐对自己异样的态度神色,她脸色倏地变了变:“嗣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