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章〇三 心儿深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该说什么?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哭了。

    她想,她大概是感激罢,因为感激所以才这样担心。若非哥哥救了她,如今她会是怎样?他对她太好,好到令她自觉无以为报,好到已然成了她生命中的习惯,令她害怕失去。

    可她没想过他会突然抱住她。

    她一下子懵了,心湖陡乱,面上烫得似有火烧。这个怀抱如此宽厚、温暖,那男子的气息,陌生却又仿佛这样熟悉。她觉得有些头晕,深深吸气却怎么也吸不到肺里,脑海中哗啦啦旋起一片白浪,便是什么也不会想了。

    突如其来的相拥,落在夜色里,又映在旁观眼中,四下里,万籁无声。

    那是一次意料之外全无防备的脱轨。

    待送了墨鸾回去,终又独自一人时,白弈再也无法忽视心底翻涌的混乱,还有脊背阵阵的发冷。

    是惊愕,是震憾,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他说不上来,或许兼而有之。

    他只是忘不了墨鸾那双有泪滑落的透明眼眸。

    他分明欺骗了她,利用了她,甚至将山匪引向她的居所,一个不留神便可能让她遭遇危险。她却浑然无觉,为他守候,为他流泪。她纯的就像清泉水晶,这般透明正映照着他的那些阴谋勾当,令他惭愧,内疚,甚至隐隐恐惧。

    可她应该只是他掌中的一枚棋子不是么?

    她如今这样不正是他费尽心机所谋求的么?

    他为何要因此而不安?

    棋子再美好也不过是棋子,什么时候狼还能不吃羊改把羊羔抱在怀里相好了?

    蓦得,一抹幽影在脑海深处掠过。

    “阿赫,你死心罢,否则终有一日,你的狠绝要割伤自己……”

    割伤自己……么?

    白弈哂笑。

    是的,你懂我。但你却抛下了我。既然如此,何必忽然又来扰我?

    手心渗着冷汗,他站在漆黑的屋子里,久久盯着案上棋盘,没有点灯。冰冷的月光从大敞着的窗子撒进屋来,落在他眼中,泛出粼粼寒意。忽然,他狠狠抓起一把棋子。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需要的不是一块美丽的璞玉,而是一柄锋利的玉剑。她要有杀锋,而后他才能用她去杀人。或许,如今他该做的,是先将她柔软的纯善敲成碎片。

    冷硬棋子挤压出刺耳哀鸣,硌得掌心生疼,他猛松手,看它们颗颗坠在棋盘上,听一片尖锐的撞击声撕裂寂静沉夜,有种剖心剜骨的爽痛。

    忽的,门外一阵轻微动响。

    白弈闻声心头微震。他自幼修习武艺,听力极佳,莫说听出门外有人,便是这脚步声是谁他也能立刻辨别。

    刹那,一抹冰冷的狠毒从那双浓黑深潭般的眼中闪逝。

    没错,他需要一柄锋利的玉剑。

    只有让她遭遇背叛,她才会不再天真;只有迫使她与敌人厮杀,她才能砺出强悍。

    这一切都只能让她身边之人去做,只有曾为她所信任之人这样待她才会让她感觉到疼痛,但又绝不能是他。

    他微笑起来,立刻撩起门帘。

    门外的女子似乎正踟蹰,不知该进该退,却显然绝未料到他会突然出来。她猛得吓了一跳,惊退两步,却将怀中食盒抱得愈紧。

    是水湄,跟了他六年的侍女,如今同静姝一起跟着墨鸾伺候。

    白弈心下冷静了然,面上却透出一丝惊讶来,问道:“水湄,怎么还没歇息?”

    水湄正吃惊,眼中瞬间慌乱四起,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反而略低了头。她抱着食盒,轻声道:“我……我给公子做了宵夜来……”

    “还是你心细周全。”白弈一笑:“我正有些饿了。进来罢。”说着,他将水湄让进屋来,顺手便掩紧了门。

    水湄将食盒搁在桌上,取出一碗甜羹来,双手递给白弈,道:“今日刚酿好的酒酿呢?配了百合和桂花丸子,公子快趁热吃了罢。”

    白弈只吃了一口心底便有冷冷笑意浮上。这羹里有酒,绝不只是酒酿这样简单。夜半无人时独自来送这样的宵夜,是该说这女子有胆魄,还是说她鲁莽妄为?他笑着,盯住水湄双眼,问:“水湄,你今年多大了?”

    水湄怔了一瞬,低头细声应道:“十八了。”

    “想回家去么?可有定过人家?”白弈又问。

    水湄立时一惊,但很快眉眼中便全是哀意。“公子……”她咬唇道:“婢子已没有家人了,婢子早已将侯府当作了家,府上的人便是婢子的家人……”

    白弈点头,略静半刻,冷不防开口问道:“你看,刘祁勋怎样?”

    他此言一出,水湄已再忍不住,惊呼出声来:“公子,婢子……婢子不敢高攀刘中郎……”她蹙着眉,眼角唇边全是委屈。

    白弈浅笑:“是不敢,还是不愿?”

    “公子!我……我……”水湄被他问得再说不出话,只是喃喃的,似还想争辩。

    没料到,她却猛被拉了一把。

    她一瞬间有些惊住了,天地一旋,眼前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