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宛如泼墨的乌鸦悄无声息地穿过暗夜厚重的密云,乘着夜最迅捷的冷风,飞向海边的圣亚鲁西斯神庙。这座原本古典富丽的大理石神庙如今已变得残破不堪,在教团被打为异教的那一刻起,它就再也没能逃脱被破坏的厄运——精巧的石雕砸碎化为尘埃,绚丽的壁画被泼上赤眼的涂料,彩色玻璃绚丽的色彩一去不复返。岁月的洗礼使之只剩下几根主体石柱依旧屹立未倒,却也被当地的执法者改为了执行斩首的行刑场。
乌鸦仿佛已找到最佳的位置,随即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抖动着羽翎降落到一棵枯萎的树枝上,哇哇的啼叫两声,仿佛要为这本就凄惨的夜再增添一份凄楚独圣。
这个原本应是黎明前最黑暗最沉寂的时刻,此时却充满了掩天蔽日的喧闹与叫嚷,拥挤的人群,挥舞的火把,摇动的烈焰,使一份愤怒的情绪浸染原本平静的残垣断壁,仿佛那些渗进石缝里的陈年血污此刻也变得异常明亮,暗黑中透着鲜红,正如在所有人心底沸腾那份带着恐惧的兴奋。
观看行刑的人群用尽了他们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大声地咒骂着,每骂一句都吐一口吐沫,仿佛只有这样上帝才能永远同自己同在。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打发完黎明前最后一段黑暗的等待。
而那个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对象,是一个被银链紧紧束缚的年轻人。在摇曳火光的照耀下,在这个初秋微凉的夜里他看上去异常的单薄,恍若一片即将随风而逝的落叶。
与之相比,纯银锁链的光芒闪耀的甚至有些晃眼,散发出的淡银色光晕使之透出一份不可亵渎的神秘与圣洁。而事实也正是如此,银链对年轻人皮肤的灼伤几乎没有一刻停止过,仿佛有千万根蜡烛在不断地炙烤,痛楚不断地从所有捆绑出迅猛地传来,即使自身的愈合机制不断地起着作用,刚愈合的地方又会再度裂开,未愈合的地方则会因为银链的重力而溃烂的更深,恍若一个周而复始的噩梦。鲜血顺着银链滑落,流淌的同时发出滋滋的蒸发声,形成一层淡淡的血雾,与银光交相辉映。
这几乎是场没有任何胜算可言的消耗战,最终只会落得个精疲力乏血尽骨枯。
可是又有哪个人类会同情一个异己的怪物,更何况自己还是对方最丰盛的食物。只是,这种羊抓住狼的兴奋常常使他们忘乎所以,甚至都未察觉到一个黑衣人的突然出现。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也是这场行刑最具权威性的审判官,漠然地看了看怀表,又想东边的海面望了望,思忖了片刻,仿佛下了决心般整理了一下黑呢绒制服,最后清了清嗓子,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
一阵夜风吹乱了审判官几缕灰白色的头发,使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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