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怕吵到早睡的人。待要开口叫一下他们,还是住了口。大晚上的,在院子里喊叫确实没规矩。
家丁用心地巡查,走得很慢。飞云便站那里等。一路走来,虽未怎么用力,还是耗去一些内力。加上内伤初愈,心头稍有点不适。
看他们磨磨蹭蹭的样子,飞云朝前路快走一段,到一棵树下盘腿坐好,凝神静气。内力一丝丝流动,流经身体各处,好似从身体各处的缝隙中吸取养分,稍稍增多一点,不易觉察。
运行过两周,估摸这家丁要过来了,飞云放松气息,睁开了眼睛。他顺其自然运行内力,强行停下也不会有损伤,但总有些不适。稍练一下,就不再练,免得被家丁打断。
家丁们迟迟不来,飞云百无聊赖地看天、看树,和五灵寺依稀相似。他又想到小青。其实他见过小青抹胭脂的样子。不是出嫁的时候,那天她蒙了红盖头,看不到。
是在很小的时候,从镇上看戏回来,小青的腮上就多了红红的两坨。她见戏台上的戏子好看,也想扮。她爹没法,向戏班子求了点胭脂,给她涂上,才笑着回家。回到曹村,小青兴奋地跑去给别人看,一开始惹来伙伴的羡慕,小青愈发趾高气扬。直到有人说了一声猴屁股,大伙儿都跟着说。小青就急了,急哭起来,最后跑到溪边啜泣着。
飞云还记着当时暮色渐临,一个瘦小的身子缩在一块大石头边,轻轻哭泣。他就过去,坐在旁边,和她说话,说她好看。她忿忿地说猴屁股有什么好看。飞云轻松一句“不好看就洗掉”,止住了小青的哭声。就着冰凉的溪水,他擦掉她的胭脂,也擦掉了泪痕。小青的脸嫩嫩的,他怕擦破皮,很轻很轻地碰着。
洗干净脸,小青不哭了,还是要坐在石头边。飞云说晚上有水鬼出来找替身,将岸边的人拉到水里。小青吓得一哆嗦,起身回家。
他就站在寺门口,看着那个身影淡去。灰色僧袍的袖子上沾了点胭脂,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