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朱红的薄‘唇’轻轻开启,他便要说些什么,冷不防又顿住了。只因那逐步靠近的熟悉的脚步声……
狭长的凤眸浮现一丝笑意,轩辕珏打消‘欲’要呵斥陆雨笙不知廉耻的心思,转而看向廊檐一头。
“小‘女’子‘精’通琴棋书画四绝,定能与王爷琴瑟和鸣……”陆雨笙鬼使神差地说着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
话落之后,她羞窘万分,红彤彤着一张俏嫩的容颜,朝着轩辕珏暗送秋‘波’,期待他点头抑或是一声赞美。
只那俊秀无双的男子却不看她。
陆雨笙心中热意微褪,不觉有些尴尬,却见男子只专注地盯着一个方向,口中询问之余,也望向了那个方向。
廊檐两侧俱是火红灯笼高挂。
陆雨笙看了些许时辰,也未瞧见出什么来。倒是她一旁的轩辕珏轻轻一笑:“还不出现?”
谁在这里?
陆雨笙心一惊。
丝毫不怀疑轩辕珏是故‘弄’玄虚,也不怀疑轩辕珏的功力,他说有人在此,便有人在此。
那不是……。
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或可能被外人听了去,陆雨笙一时惊得脸‘色’发白。
而那缓缓从廊檐拐角走出的人,更是让陆雨笙的脸‘色’,直接从发白变成了惨白。
楚……楚华容!
楚华容几步走至轩辕珏身边,颇为无趣地瞪了他一眼,原只想着在一旁看他笑话,不想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虽说是瞪,那漂亮至极的眸中,却并无责怪之意。
瞪完了轩辕珏,也不看他无辜以待的表情,楚华容转眸看向那不知廉耻的陆雨笙,嗤笑一声:“四皇子妃当真好兴致。不顾礼义廉耻,堵在我夫君出恭之所告白,啧啧,这豪放之举,本妃甘拜下风。”
“我……”陆雨笙神‘色’一僵。
“咦,怎么不自称小‘女’子了?”楚华容好奇地打断陆雨笙的话,言语之间,俱是讽刺:“四皇子妃真想成为‘女’人,就找那个还坐在轮椅上不得行走的轩辕禛去,别忘记,他才是你的正牌夫君!”
眼见着陆雨笙被她的话‘激’得脸‘色’通红,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楚华容耸肩,更觉无趣。
“算了算了,本妃就当你发情,不识抬举地朝我夫君求欢好了。对待畜生,本妃一向宽容,是吧,轩辕珏。”
陆雨笙原以为楚华容这般恶意粗俗的话,恍若天人的昶王定然不会回应,不仅不会回应,还会对楚华容心生不愉。
不想轩辕珏竟是点头应和,霎时,陆雨笙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王爷,我,我不是……”
“四皇子妃,请自重。”
轩辕珏未等陆雨笙说完,便轻轻放下一句,携着楚华容一同回到宴会之上。
陆雨笙被他的一句自重,惊得心若死灰。
自重,自重……
陆雨笙脸‘色’发白,王爷的意思,是觉得她轻浮了吗?
一时间,陆雨笙只觉心中一片天昏地暗,她晃晃悠悠地回到住所,瘦削的身子摇摇‘欲’坠,如同风雨中飘零的残荷。
失神之间,陆雨笙未曾发觉,她的身后,一条粉‘色’的小身影,复杂地跟着她走了一路。
话分两头。
嘲笑完了不知廉耻的陆雨笙,楚华容又瞪了轩辕珏一眼,恶狠狠道:“别给我惹桃‘花’,否则——”
“否则如何?”
楚华容哼了一声,“否则我就一朵一朵的掐掉!”
“没这机会。”
“没有最好。”楚华容满意勾‘唇’。
随后轩辕珏说道:“你迫不及待地出来寻我,是不是有事?”
“嗯,楚华扬找到那个小老头了,就是叫闻百见的那个。我让他将闻百见带进来,伪装成楚婉儿的模样,刺探轩辕邪的话。”
“缩骨功与易容术?”
“对。”楚华容点头:“闻百见的能力,我见识过的,很放心。至于轩辕邪,既然他心恋楚婉儿,若伪装成她去问,轩辕邪或能知无不言。”
“若是他承认了……”轩辕珏敛眸道。
楚华容耸肩:“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轩辕珏默然。
小老头一如既往地八卦,一听有龌龊之事可闻,立马拍拍‘胸’脯自动请缨,在见到楚华容刻意做出的狐疑神‘色’时,气势汹汹地将自己的身份抖‘露’了出来。
闻名一族所要寻找的长老……
得到想要的答案,楚华容笑眯眯地说道:“小老头的能力,我当然相信。不过……”
“不过什么?”已然伪装成楚婉儿模样的小老头,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不过我以后还有好多皇室辛秘,就不知道找谁分享合适,有些苦恼……”楚华容状似烦闷地皱眉。
皇室辛秘,这正合闻百见的口味。当下,他乐颠颠道:“王妃找小老头分享,小老头愿意更王妃分享,一定,非常,很!”
楚华容点头:“可是联系你太麻烦了,我还是找别人吧。”
这一次,还是用了守株待兔方法才找到人的。她可不希望每次寻找都得‘花’费些许时日。
早被皇室辛秘‘迷’晕了头脑的闻百见,当下毫不迟疑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短箫,急急道:“你吹这个,吹这个我就出现。别人肯定没我好玩!”
短箫不过两指长,闪闪的银光霎时召回了小老头的神智,他一惊,猛然醒悟到这是闻名一族的信物,心惊之余,他便收手,就‘欲’藏起。
那厢早从小老头莫名的神‘色’中看出奇异之处的楚华容,闪电般伸手,直接抓过那短箫,又瞬间转手。
“轩辕珏,接着。”
“诶诶诶,王妃,你不能这样,小老头换一个,换一个!”小老头急了,这闻名一族的信物,可不能随便‘交’给他人!
楚华容笑笑,指了指轩辕珏,“诺,短箫在那儿,你自己去换。”
小老头哭着脸,看向轩辕珏,后者摇头淡笑。
小老头急得快哭了,委委屈屈道“王妃……”
楚华容笑了一声,好心地给出建议:“他要是不给换,你就去抢啊。”
十分霸气的建议。
却听得在场的几人无语。
王妃,您把短箫‘交’给王爷,不就是吃准了没人能从王爷手中抢走东西吗?
这建议,就跟空气一样。
完全不可靠!
小老头霎时炸‘毛’了,气呼呼道:“不好玩,不好玩。小老头去找二皇子,二皇子好玩。”
楚华容点头:“去吧。”
小老头恋恋不舍地看了轩辕珏手中的银箫一眼,就风风火火地去了,只不消多时,又风风火火地出现了,心不甘情不愿道:“那银箫,给你就给你,但是你不准备小老头丢掉!”
话落,小老头又极为迅速地消失了。
“那银箫,很重要?”看着小老头消失的方向,楚华容若有所思。
轩辕珏浅浅一笑:“闻名一族的信物,是只二指长的短箫。”
楚华容一愣。
那厢鬼手景城屁颠颠地凑上前来,补充道:“而且啊,短箫都由大长老保管。见箫者如见长老,长老有令,族人不得违抗!”
“小主子有了短箫,就能号令闻名一族所有的人哦,就连那个大长老得听小主子的命令哦!”鬼手再次强调。
楚华容嘴一‘抽’,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我方才只是见闻百见的面‘色’有意,却不想这短箫来历如此之大…。”
“运气。”轩辕珏说了一句。
楚华容干干一笑:“运气。”
有冠绝天下的缩骨功与易容术在身,闻百见的行事,十分顺利。不过轩辕禛宴会天明之时,便已从轩辕邪口中成功套出话来。
杀害前身的凶手,果真是他无疑!
楚华容点头,不问缘由就想动手,倒是楚华扬‘激’愤之余,怒吼着问了一句:“为什么?!容儿一直纠缠着四皇子,与二皇子全无干系,为何会惹上杀身之祸?!”
“这个问题,小老儿也问了。”闻百见答得轻巧,绿豆小眼眯成一条直线:“据说是情杀。”
楚华容嘴一‘抽’:“情杀?”
“嗯啊,小老儿绝不说谎的。”闻百见捻着自己的小胡须,神秘兮兮道:“王妃知不知道其中缘由啊?”
“快说!”
楚华扬急切发话。
小老头却故作神秘,左顾右盼就是不回话。那一脸你快问我你快求我的表情,十足的欠扁。
往日看着闻百见戏‘弄’听书之人,楚华扬只是浅笑以待,如今轮到他自己身上了,终于知晓他人心中的心痒和急躁了。
容儿喜欢四皇子。
二皇子喜欢楚婉儿。
容儿与二皇子,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边,怎么可能是出于情杀?!
楚华扬既是不解又是愤怒,迫切地想要知晓其中缘由,却拿那小老头无可奈何。
楚华容瞥了楚华扬一眼,微一叹气,便威胁小老头道:“你再不说,难保我看那银箫不顺眼,随手丢到护城河去。”
“别,别,千万别!”闻百见惊得跳脚,“小老儿说了就是!二皇子说因为你与他约好,他助你成为四皇子妃,‘交’换条件,便是你成为正妃之后,必须同意将楚三小姐纳为侧妃。”
这比‘交’易……。
众人一默。
一个两个,都是傻瓜。
楚华容叹气,随后问道:“两人既然有‘交’易存在,那轩辕邪为什么翻脸不认人?”
“因为楚大小姐放弃了啊。”小老儿量用自己的绿豆小眼盯着楚华容,一字一句道:“四皇子太过眷恋四皇子妃,楚大小姐终于心死,不想再多做挣扎,想要呆在一旁祝福两人了。”
“楚大小姐这般放弃,无疑是背叛了她与二皇子间的约定,令楚婉儿再无嫁给四皇子的可能,二皇子气急生怒,就在她受四皇子妃邀请出去郊游之时,下‘药’了。”
话到这里,闻百见顿了下,上上下下打量着楚华容,惊奇道:“王妃啊,小老儿告诉你,那二皇子口口声声说,他下得‘药’无解,你怎么就没死成呢?”
这语气,无比的遗憾。
楚华容嘴一‘抽’,心中反驳死是死成了,但又活了。而这话,面上她是不会说的。
她笑笑。
心中对轩辕邪与前身那执着的傻劲无语。
前身为了轩辕禛,一味地自毁为情敌铺路,而轩辕邪却为了楚婉儿,自贬身份,与前身为伍……更甚是到后来的恼羞成怒,动手毁人。
怪不得轩辕邪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充满恨意,却再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恨她违背了约定,没能将他喜欢的楚婉儿送上四皇子侧妃的位置,但伤过一次,前身却没死成,也就懒于再多一次刺杀。
想到此处,楚华容唏嘘。
轩辕邪恨归恨,但明显已然熄了再度下杀手的心思,若非有红莲的话,她要等到轩辕邪再次出手,那得等到何年何月?
心中一边庆幸,楚华容一边看向一旁不可置信的楚华扬,道:“既然人已经确定了,你想亲自动手,还是我来?”
“自然是我!”
“好。”
楚华容应得随意。只要轩辕邪以命偿命,谁动的手,她无所谓。
只可惜,不待楚华扬准备好,有人比他更快动手了。
得到消息时,楚华容正埋头苦读,研究着南元清临走时留下的秘籍。
她愕然抬头:“轩辕邪与轩辕姽?”
楚华扬面‘色’沉重地点头:“两人在皇宫中苟合,被皇上与皇后亲眼所见。十三公主不堪受辱,撞柱自尽。皇上气怒攻心,拔了‘侍’卫的腰刀一举刺穿二皇子的‘胸’口,当场,毙命。”
这消息委实太过震撼,楚华容愣住了。待缓过神来后,皱眉:“他们被人设计了。”
“自然。若无人设计,二皇子又岂会将主意打到十三公主身上,要知道,他们可是亲兄妹!”
楚华扬点头,自然是被人设计了,否则,如此**之事,任谁都不会去做。
楚华容眉目微闪,尔后说道:“既然人死了,你往轩辕邪的尸体上戳上几刀泄愤就好了。至于被何人设计,与我无干。”
这一番撇清干系的模样,看得楚华扬心堵,他起‘唇’,还未说些什么,就被楚华容接下去的话愣住了。
“如今,你妹妹的事已经解决了,我不欠你,也不欠你妹妹了。”
隐约猜到楚华容想要说些什么,楚华扬面‘色’复杂:“你……?”
楚华容勾‘唇’:“你我之间,本就是笔‘交’易,如今轩辕邪已死,不论是谁动的手,这丑也算是报了。日后各走各路,无事勿扰。”
一番话,冷漠而绝情。
楚华扬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因她说的,都是对的。
沉默了半晌,他也只道出一句:“我知晓了。若日后有需要,自去相府找我。”
楚华容敷衍点头。
目送楚华扬远去,楚华容方才看向书房中一直沉默着的轩辕珏,皱着眉道:“暴风雨要来了。”
“嗯。”
轩辕珏应声。
敢于设计二皇子与十三公主的人,又岂会是无能之辈。现今,只看他想做些什么了。
思及此,轩辕珏从书册中抬头,“静观其变。”
关乎政治,坐山观虎斗即可。
两人俱是沉默。
一场夏日的暴雨连着下了几日,这异常的天象,似乎预示这些什么。
暴雨之中,陆皇后召见了陆老将军,一双细长的美眸恶狠狠地瞪着陆老将军,眸中恨意强盛,似要穿透陆老将军苍老的面容,看清他龌龊无情的内心!
“父亲!”陆皇后咬牙切齿地唤了一声,悲切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已经照你的话,嫁给皇上,教导笙儿,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的诡儿?!”
陆皇后声‘色’凄厉:“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成为皇后,只要我为家族办事,你就会帮我的诡儿寻一份好亲事?而如今,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陆老将军神‘色’不动。
空旷的栖梧宫中,陆皇后的悲鸣响彻天际。
“哈,哈哈,你是诡儿的外公,你是诡儿的亲外公啊!你怎么忍心让她这样惨死,你怎么忍心这样设计她?你不是人,不是人!”
陆皇后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锦帕并展开,雪白的锦帕上,些许红‘色’的粉末异常的醒目,陆皇后指了指锦帕上的粉末,瞪着陆老将军,恨不能将他给撕碎了。
“这是我从诡儿破碎的衣物上搜索出来的,也让李嬷嬷确认过了,这粉末,就是当年你让我服下的‘药’,让我服下然后伺候皇上的‘药’!”
陆皇后心中悲痛,涂抹得万分‘精’致的容颜,颤抖着,她的双‘唇’,也在颤抖,半晌之后,她咬牙切齿挤出这样一句话:“父亲,你好狠的心!”
她为将军府困守皇宫,将军府却将她的‘女’儿送上了断头台!
这仇,这恨,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絮儿,别怪父亲违背约定,不给诡儿寻一条好出路。”眼见着陆皇后痛得说不出话来了,陆老将军缓缓叙说道:“是诡儿见了不该见的东西,父亲也是为保完全啊。”
“什么不该见的东西?!”陆皇后恶狠狠道。
陆老将军微一沉‘吟’,还是将其中缘由道了出来:“笙儿她太过糊涂,竟傻傻地跑去跟王爷示爱,被诡儿瞧见了。”
“诡儿是你的‘女’儿,你也该知晓。她年纪小,还藏不住话。四皇子刚醒来不久就给纳了侧妃,不给笙儿好脸面。若是知晓笙儿在背后做了如此出格的事,不知四皇子还会如何对待笙儿。”
陆老将军自觉有理,声音愈发铿锵有力:“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家族着想。絮儿,失去了诡儿,父亲心里的痛,不比你少。”
“我、不、信!”
陆皇后呵呵冷笑。
“絮儿……”
“老将军也会痛?会痛的话,为何还会算计自己‘女’儿,将自己的‘女’儿送上龙‘床’?!会痛的话,为何还会算计自己的外孙‘女’,让她羞辱自尽而亡?!”
陆老将军还‘欲’说话,陆皇后立马打断她,声‘色’俱厉:“她陆雨笙不知廉耻与我诡儿何干?!为何她犯的错,要用我诡儿的‘性’命去完善?!”
“絮儿……家族的荣辱兴衰,就系在笙儿一人身上了,她不能被人揪出错漏啊……”
“滚,你给我滚!滚!滚!”
一连好几个滚字,说到最后,陆皇后竟命人将陆老将军轰出栖梧宫,全然不顾陆老将军铁青的脸‘色’。
“皇后娘娘,十三公主从来孝顺,若她知晓她的母后这样悲痛,定然于心不忍……”留在殿中的李嬷嬷,上前轻拍着陆皇后的手,权作安慰。
回应李嬷嬷的,只有陆皇后呜呜的哭声。
悲鸣声响彻整个栖梧宫殿宇。
晚风凉凉地吹。
浩瀚的夜空,今夜格外地沉重。
悲鸣声,渐渐消止。待到近天明时,在那最为黑暗的一刻,陆皇后终于停止了哭泣。
李嬷嬷微一宽心。只下一刻,心却又瞬间揪起。只因那哭了一宿的陆皇后,沙哑着声音疯狂道:“李嬷嬷,去唤四皇子过来。”
“皇后?”
“去。”
陆皇后不顾李嬷嬷的犹疑,坚持。
不知李嬷嬷用了何种手段,在破晓的前一刻,竟真的请来了轩辕禛。只待她带轩辕禛刚入宫‘门’时,那栖梧宫的方向,却燃起了熊熊烈火。
‘艳’红的火舌直冲天际,染红了半边天。
“娘娘——!”
李嬷嬷眦目‘欲’裂。瞬间提起,竟是扯着轩辕禛,直直用轻功掠至栖梧宫。用宫中巡逻守卫‘欲’要阻止,却被李嬷嬷浑身散发的煞气惊住了,一时动弹不得。
**。
皇后娘娘火烧殿宇,**。
一时间,因着那滔天红火的缘故,陆皇后之举瞬间传遍整个皇朝宫宇。宫中所有主子和奴才都惊醒了,就连那轩辕帝,也被孙公公的急告惊醒。
起身着衣,连夜赶到栖梧宫。
入眼的熊熊烈火,凉了轩辕帝的心。“还不快救火!朕命令你们,若不能救出皇后,谁都别想活!”
才刚失去了儿子‘女’儿,轩辕帝的心,变得格外地柔软。即便陆皇后一直与他不对付,他也不想她死!
只轩辕帝有心相救,那熊熊烈火,却不打算饶过陆皇后。
众人心惊。
就是被李嬷嬷扯来的轩辕禛,亦是惊讶。
“娘娘,奴婢陪您。”一句话落,李嬷嬷不管不顾地冲进了火海。火舌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不过须臾,便成了一团活人,死亡,是早晚的事。
李嬷嬷的速度太过,众人反应不及,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火人消失在火海之中。
震撼。
惊悚。
众人连成一线,提水浇火,怎耐却是愈烧愈旺。
皇后没救了。
这是众人唯一的想法。
轩辕帝与轩辕禛眉眼沉沉,冷静地看着即将燃成灰烬的栖梧宫,时光仿若静止了般,安静而绝望。
一片寂静中,忽而陆皇后凄厉的悲鸣贯彻天际:“轩辕禛,陆雨笙不会凫水,哈哈哈,陆雨笙不会凫水!哈哈哈哈哈——她不会,她不会!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听到陆皇后说的这句话了,齐齐看向面‘色’冰冷的轩辕禛,神‘色’疑‘惑’。
皇朝的‘女’子大多不会凫水,四皇子妃不会凫水,有何稀奇?
轩辕禛大病初愈,还不能行走,被李嬷嬷弃之于地后,便有人识相地搬来小凳子,让轩辕禛坐下。
此刻,面对众人疑‘惑’的神情,轩辕禛视若无睹,俊美的容颜,冰冷肃杀。
谁都没看到,他袖下的拳头,正紧紧握着,正猛烈地颤抖着。
陆雨笙不会凫水,那当时救他的小‘女’孩,是谁?!
冰冷的眼眸,直直‘射’向火海之中,‘欲’从那滔天的火海,辨析出陆皇后的身影,揪着她问个一清二楚。
只可惜,能够回答她话的人,却不再多说一句。
火海里,栖梧宫殿中,陆皇后疯狂大笑,声音沙哑不堪,若不仔细听闻,已然听不清楚。
大火在她的周身疯狂吐纳,房梁在她的眼前掉落,差点将她压垮,她却不管不顾,依然痴狂傻笑。
“陆雨笙,你赔我诡儿的命来……”
“老将军想帮你巩固轩辕禛的心,我偏不让……”
“我为陆家放弃了爱情,鞠躬尽瘁,只求诡儿能够平安一生,而如今,我的诡儿死了,我的诡儿被你们陆家算计而亡,我怎么能让你们得逞呢?”
“老将军,你欠我的,你欠我诡儿的,都让陆雨笙还了吧,还了吧……”
陆皇后疯狂絮语。
浓热的火海之中,悲痛过后,她仿佛瞧见了一张古板刚毅的容颜,那是鬼隐一族的上任家主,鬼镜。
他的眉眼,还是那样肃杀。
他的眼神,还是如刀剑般尖锐。
只是看着她的时候,很温柔,就跟‘春’风一样。
陆皇后痴痴地笑:“阿镜……”
阿镜,下辈子,我再也不为家族的利益,放弃你,我再也不会用‘私’情困住你,让习惯自由的你,沦为将军府的奴。
再也不会,再也不会……
陆皇后痴了,在被房梁砸种身体时,那般极致的痛,竟让她心中产生了一种快意。
死吧,死吧。
死了就一了百了的。
所有恨,所有的怨,所有的委屈,都灰飞烟灭了。
意识最后消散的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了久违的温柔的呼唤:“絮儿……”
只是,陆皇后听不着了。
只有成为火人气息尚存的李嬷嬷,在奔跑至正殿之中后,瞧见了紧紧相拥的两人。
李嬷嬷顿住:“主子,娘娘……”
火燃烧着李嬷嬷,燃烧着陆皇后,燃烧着从未‘露’面的鬼镜,埋葬了一切。
爱情,恩怨。
诸多的不得已,都在这场大火中,烟消云散。
待到天明,一场暴雨将大火浇熄。留给众人几具乌黑的骸骨,震慑着众人的心。
轩辕帝痛怒,竟当场晕了过去。
而那轩辕禛眼神复杂,冰冷的眸,流转着诡谲的光辉。
陆皇后的死,让满朝文武惊骇莫名。那陆老将军的脸‘色’,更是铁青无比。
絮儿,你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报复父亲吗?!
陆皇后的丧礼,便是在陆老将军的气愤中,陆雨笙的惊讶不解中,在满朝文武的瞪目结舌中,风风光光的大办了。
轩辕帝没有出席。
因为病倒了。
病到只能躺在龙‘床’之上,双目无光地看着顶上‘床’幔。
得知消息参礼的楚华容与轩辕珏,心中为陆皇后叹息一声,也就罢了。倒是探望轩辕帝时,楚华容眉眼微动,那寝宫中弥漫的‘药’味之中,分明夹杂了某种能够令人在两日之内毙命的毒‘药’。
楚华容能治,但她不打算出手,甚至是喜闻乐见。偶尔与轩辕珏切耳‘私’谈,只觉风雨将至。
果真,不出三日。
轩辕帝遗诏,传位于四皇子。
前前后后不过半月之时,皇上,二皇子,陆皇后,十三公主便先后去了,这皇朝最为尊贵的人,竟是走得这样匆忙,任谁都猜出了其中的蹊跷。
其中就属轩辕禛的嫌疑最大,却无人敢说。
在国丧之后,轩辕禛即刻继位。轩辕祺被封为齐王,授予万亩封地。驻守边关的三皇子轩辕锐被封为大将军,未经皇上传召,永世不得入京。
陆老将军被排挤,倒是楚相,竟出乎意料地被重用。而二皇子生母的娘家——御史大夫一族,也被不冷不热地晾着。
一时间,朝中风雨飘摇,人人自危,谁也拿不准自己会不会忽然得罪了新晋的皇帝,谁也拿不准新晋帝王的用人准则,只能战战兢兢地做好本职工作,丝毫不敢越雷池半分。
前朝改变,后宫亦是跟着风云变幻。
陆雨笙自是为后,而那秦卿与楚婉儿两人,也同时封为贵妃。
身为皇后的陆雨笙,在陆皇后死去后,对她的恨已然消散不少,见那陆老将军被朝中人排挤,也渐渐于心不忍,没再起多余的心思。
倒是对待轩辕禛的态度上,颇令人玩味。
原是想着报复轩辕禛的,不想轩辕禛后来竟给了她无上的尊位,陆雨笙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心满意足了。
往日被欺辱的疼痛,也变得不值一提了。
偶尔看看整日愁眉苦脸的秦卿,偶尔打压打压一脸甜蜜的楚婉儿,偶尔看看后宫三千的尔虞我诈,处在高位,看遍世间百态,陆雨笙只觉自己的生活,也便这样了。
一雷霆暴雨之日,陆雨笙笑着与众位妃嫔游湖。
雷雨打湿了众人的衣衫,众人对陆雨笙忽如其来的兴致不满,却惧于陆雨笙皇后之尊,诺诺不敢言,只能更在陆雨笙身后,状似好心情地欣赏中湖中的残荷。
楚婉儿状似不经意地上前,稍稍地移脚,绊了陆雨笙一下,秦卿看到了,却碍于心中苦闷,也没有心思提醒陆雨笙。
其他妃嫔,更是巴不得陆雨笙出糗。
一时间,骄傲的陆雨笙,竟被楚婉儿戏‘弄’得跌入湖中。四肢扑腾,犹如陷入水中的美丽的母‘鸡’,举止之间,全无优雅之态。
众人或惊或恐,却没人想到要出口喊人救命。足以见得她们与陆雨笙积怨已久。
“果真,不会凫水。”
远处的阁楼之上,轩辕禛怔怔道。他身后的心腹狐疑,不知晓轩辕禛的自言自语为何,却不敢擅自发问。只是谋算着,要不要跟齐王探讨一下,猜测其中真意?
便在小太监心思百转时,坐在轮椅上的轩辕禛,忽而慢慢站起,一步一步,迟缓地,朝那风雨中的水湖走去。
“皇上仔细路滑。”
小太监赶紧取了油纸伞撑着。不想刚撑到湖边,那轩辕禛竟是不管不顾地推开他的阻拦,歪歪扭扭地掉入了湖中。
当晚被救起的轩辕禛便发了烧。
高烧不退。
口中的梦呓,无人能懂。
待醒来之时,却问也不问陆雨笙的状况,坚持着将拖延未办的奏折批改完成之后,整个人,便伏在了桌案上,强忍着的悲痛,全部散发出来。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部想起来了。
刻骨的悲痛席卷了轩辕禛的全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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