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夏天先出去开门。屋里的水晶吊灯投射下明亮干净的光芒。他带着宁夏把罗然安置在卧室的床上。吴医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说:“发烧了,但不是很严重,我开些退烧的药,再打一瓶点滴。手里的玻璃碎片已经全部取出,外伤的药我会留下,有不舒服再给我电话,或者去医院。”他又嘱咐了一句:“多喝点水,好好休息。”然后给罗然挂了点滴,告辞出去了。夏天送吴医师出去,回来的时候,看到宁夏在卧室给罗然擦洗伤处。罗然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宁夏的脸上,她伸出手摸了摸宁夏乌黑柔顺的长头发,说:“我们以前都不哭的,现在是怎么了?”
宁夏给她盖好被子,擦了自己脸上的泪,说:“都怪你,你对我说过什么?你说不论我们在哪里都要记得还有人惦记,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现在把你自己照顾成什么样子了?”
罗然吸了一下鼻子,偏过头去,眼泪落下,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站在门口的夏天,她忙拉过被角擦了眼泪,轻轻的说:“谢谢你。”
夏天没什么表情:“吃了药,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先放一下吧。”
罗然点了点头。她不是长于言辞的人,在这个陌生环境里,她的心是警戒着的。
宁夏看着她吃了药,去洗手间洗了脸,然后去卧室里陪着罗然。夏天进来关了灯,留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他拿了一条羊绒毯给宁夏披上,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和的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宁夏安然的冲他笑了笑,看着他走出去。
罗然轻声说:“我能知道他是谁吗?”
宁夏拧着眉毛,说:“不行,至少现在你要好好睡觉。”
罗然淡淡的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在宁夏身边,她总是安心的。
一个多小时过去,罗然已经睡得很沉了,鼻息均匀。宁夏拔了软针,把她的手轻轻的放进被子里,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比先前好了很多。她关了灯,走到客厅里,夏天还坐在客厅,翻看着花花绿绿的表格。她走过去,看到他的侧脸,在橘黄色的灯光里更加的柔和。睫毛忽闪着,手里不停的写写画画。他停了一下,抬起头来,冲宁夏一笑。宁夏看清他眼里的血丝和满脸的疲惫,皱了一下眉头。夏天紧张的说:“怎么了?她的情况不好吗?”
宁夏的喉咙被人掐住了一样说不出话,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
夏天站了起来,说:“送她去医院吧。”
宁夏拖住他的手,说:“没事了,她睡着了。”
夏天笑了笑,回握着她的手,拉她在沙发上坐下,说:“很晚了,还不想睡吗?”
宁夏望着他,说:“有多久没有看见你了,身体真的都好了吗?还会不会痛?以后都不会去学校了吗?”
夏天拉了拉她身上滑下来的羊绒毯,说:“假期完了就回去,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习惯了。”他皱起眉头:“是不是欧阳晴为难你了?”
宁夏摇头,说没有,却低下头去,不敢看他,怕藏不住那些小小的心事。欧阳晴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宁夏。她杀气腾腾的冲进来,甩手就是一耳光,然后将油彩泼到宁夏的身上,指着宁夏的鼻子说:“你离夏天远一点!别再给他带去灾难了!”宁夏咬着牙,毫不相让的说:“你这个凶手,是你开车撞他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欧阳晴冷笑了一声,说:“有些人的存在就不合理,我是开车撞他了,但我为什么撞他?是因为你,因为你,所以我要撞醒他。真正的凶手是你,你只要出现在他身边,就会给他带来灾难。你还真是不祥啊。”宁夏瞪大了眼睛,头昏脑胀,几乎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她紧紧的捏着画笔,说:“你强词夺理!”欧阳晴笑的更加灿烂,说:“怎么?你记住,离他远点,否则他和你都不会好过的。”宁夏在欧阳晴的阴影里几乎抬不起头来。她不是喜欢夏天吗?为什么会下得去死手?宁夏感到害怕跑去找青稞,青稞冷笑了一声,说:“你不要听她的,这是我们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不要过问。”宁夏被青稞的表情吓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说:“她不是喜欢夏天吗?”青稞的眼底更加冰冷,说:“宁夏,回去吧!没人喜欢他。”当时宁夏的心紧缩了一下,仿佛一脚踏空,眩晕的厉害。她把这些告诉顾念。顾念同样冷漠,说:“欧阳晴会喜欢一个人吗?或许他们开着车撞来撞去,撞得你死我活才是喜欢呢。”
夏天看着她紧紧揪着毯子,眉头皱成一团,掰开她的手,说:“你怎么了?”
宁夏望着他,缓缓的说:“你过的好吗?”
夏天眼底的热度一分一分的冷却,说:“进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宁夏望着他进洗手间去,落下了一滴眼泪,默默回卧室去,躺在罗然的身边,抱着罗然的胳膊,把脸埋在被子里。被子有一股太阳晒过的味道,和夏天身上的味道一样。她深吸了一口,紧紧的闭着眼睛。
夏天把脸埋在冷水里,直到憋不住了才起来,拿毛巾擦了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宁夏的问题,甚至被宁夏的问题刺痛了,唤醒了他身体里沉睡的恨意。他操心周家的家事,私底下的工作量是三个人的,还要兼顾学业。他以为他足够忙乱,足够疲惫,足够在被子里有三四小时的睡眠,可是他每晚还是只有靠着喝醉酒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