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身游荡到莘市的西南边,不知道在今天,幸福之神能否把我牵引到一个能够栖身的生存屋檐。
我一次次找工作,还是一次次地碰壁,脸上一鼻子灰,不免沮丧,垂头丧气。我实在难以忍受,这简直是猪狗不如的生活。正当我坐在路边唉声叹气的时候,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从我身边捡废品路过。
我不禁叹息,自己连捡垃圾的都不如,生有何意义?不如也像垃圾一样被他捡走好了!老人见我一副落难的样子,试探性地问我的工作,我如实回答。他听后一脸的无奈与同情。他无不动情地说:“现在要找好的工作真是难上加难,尤其是像你这样学历不高,性情刚直的人,即便满腹才华,不会溜须拍马,怎能上爬?”
我想想也是,真想回家啊。我向老人道出了自己的心思,他就劝我和他一起捡废品,等赚够了回家的钱再作打算。想到自己将要象他那样手执一个扒垃圾的锈铁钩,肩背一只脏兮兮的蛇皮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用鹰一般敏捷锐利炯炯有神的如炬目光搜索自己的目标,然后像发现奇珍异宝似的冲上去捡那些烂纸片,空酒瓶……一ri下来,已收获颇丰、再如数家珍、就欣喜若狂!然后呢?再扛着大袋小袋到废品收购站,换得区区几块钱,也许就是平时掉地上也不会有人捡的那种……我脸“噌”地一下红了,我才17岁啊!17岁不正是那个爱潇洒爱漂亮的季节,可是为了生存又不得不扮演这个“破烂王”的角色,我心里涌上了太多酸楚苦涩的滋味。
第二天,想赚钱先投资。在老人的指点下,我到了附近一个小镇的旧货市场,用老人借我30元钱买了一辆除铃铛不会响其他都会响的破自行车,回来后认认真真修理了一番,在车后用麻绳绑上两只破箩筐就可以上路了。没有出过门的温室花草,哪里知道赚钱的艰辛?
和众多的“淘金者”一样,左手拎个大编织袋,右手拿根锈铁钩子,满身装甲,叮叮当当开始苦苦寻找着一个个垃圾池,可是好几处都是同行们的地盘,由不得我们胡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垃圾池暂时还没有人管辖,一阵狂喜之后,随即开始用铁钩子翻来扒去,捂上鼻子,瞪大眼睛,希望可以从中勾出一切能换钱的东西。虽值秋末,莘市地理位置较南,地属近热带,所以气温并不低,这垃圾在高温下堆积了几天,一扒开就冒出一股熏人的白烟,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味。不仅不能呼吸,就连眼睛都睁不开,原来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人蓄意去占领它!可是我没有办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迎难而上,险中求胜,屏住呼吸,大呛几口之后终于皇天开眼,让我从里面拣出一个个酒瓶,一块块烂铁之类的好东西,那也算是值得的。
在我背着捡满的一袋垃圾经过街市的时候,总有许多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嗤之以鼻简直是有些犯恨。这样的眼光看得我脸红心跳,只能深深地低下了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想必此时的我已经成为别人的教育对象,立体教具,反面教材。莘市之富人见我,坚闭门而不出;常人见之,絜妻子而去之走。人人避而远之,更有父母借此语重心长地对子女说:“孩子,你看看,如果不努力读书啊!将来就像他一样!”她这话没错,却也不对,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我们也是人,也需要生存!我们既没有去偷也没有去抢,只是靠自己的双手干一些地位的工作,何苦看轻鄙视我们?你们高端的文化人不是说职业无贵贱吗?都是自欺欺人的一派胡言!
捡破烂,这看似轻松的活儿,其实干起来累极了。远路无轻担,肩上满满一大袋破烂直压得我透不过气来。ri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上得起得比太阳还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而傍晚时分,直到晚霞满天,两只大箩筐终于装满了,我又在上面摞了个大袋子,然后使出浑身的力气蹬回了郊外的破棚子。这小棚子千疮百孔,根本就不挡风雨,积聚的雨水反而倾泻灌注,这样一下雨算要了亲命了:外边小雨屋里中雨,外边大雨屋里暴雨,有时候大雨瓢泼,实在太大了,全部都上街上避雨去了……活着,这样的每一天,我算是深深体会到了生存的举步维艰。
以后的日子,我慢慢习惯了这种苦难的生活。加上天天能吃上饱饭,我逐渐跑较远的路程去捡废品,收入也逐渐多了起来,但由于起早贪黑,不能有半点懒惰,常常有好多天,不洗澡,不换衣服,胡子拉碴邋遢头发又脏又长也无暇顾及,好像早已失去了时间和生活的概念,只知道偶尔吃饭,拼命赚钱,经常累了一躺下就酣然入睡。
梦中仍然念念不忘苏轼的话:“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死是生的延续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正如花会凋谢,正如青春消逝。
生命的每一个阶段,亦复如是。
生命,会在每一个阶段召唤我们。
心啊!预备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心啊!勇敢地寻找,寻找新的境地!
心啊!就是这般,要不断,告别,辞行……
我们必须离乡背井,否则便要受到终身监禁。
多是负担,是另一种失去;少非不足,是另一种有余。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请不要悲伤,不要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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