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我耍赖不去参加他的婚礼,他恼火极了,第一次打了我,把我揪在他膝上打屁股。后来他又要我见她,我不肯,他又打了我一顿。就为这两次挨打,我和她的仇就结大了。
我想她一开始是想讨好我的,给我买了好多玩具和新衣服。我把玩具和衣服都从窗子里扔了出去,我偷偷跑到她的房里去,把她的漂亮旗袍统统都用剪刀剪烂。她生气的告诉了父亲,结果就是我又挨了打。
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形,我站在房间中央,一滴眼泪也没有掉,我昂着头,脊背挺得直直的,我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我口齿清楚:“你这个巫婆!你这个坏皇后!我的母亲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你会被雷劈死的!”
她气坏了,父亲也气坏了,他又想打我,我回身就跑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父亲在门外像只狮子一样大吼大叫,要我开门。我给奶奶打电话,我哭着叫:“奶奶你快来救我!父亲听了那坏巫婆的话,他要打死我!”
父亲刚叫人找到钥匙开了门,奶奶就赶到了,她气吁吁的扶着小姑姑走进来,我马上躲到她的身后去,她气得够呛:“好!好!娶了新媳妇,是不一样了。连囡囡都看着碍眼了!我们这些老东西,那岂不是该死了?!”
我看到新娘子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父亲叫了一声:“母亲。”奶奶摸着我的头发:“我当不起!你现在多有威风,我知道,你父亲不在了,我管不住你了。”
她一提到爷爷就哭了,眼泪掉在我的头发上,小姑姑的声音也哑了,却极力的劝着奶奶。奶奶用手绢擦着眼泪,把我从身后拉出来,说:“你看看你把孩子吓的,这孩子原来多伶俐,她爷爷就喜欢她机灵,现在都成见了猫的老鼠了。可怜她没有娘,你还一味的听着别人的挑拨,又打又骂。那起没有心肝的东西说的话,哪一句可以信?”
新娘子的脸色更白了,从那以后,父亲就很少管我和她的纠纷了。到后来父亲和她闹翻了,老是和她反着来,反而总是站在我这边了。
可是父亲到底是不喜欢我,每次和我说不了三句话就要动气。像今天晚上他的心情不是太好,我就装哑巴不插嘴。吃过饭后他和伯伯们坐在小客厅里喝茶闲聊,汪伯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先生,今天有个笑话呢。”
父亲问;“什么笑话?”
他说:“今天第二舰队的授衔单子送上来了,他们在草审,看到一个人的照片,吓了一跳。恰巧我过去了,他们拉住我叫我看,我看了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们谁开玩笑,把您年轻时的旧照片混在里头和我们闹着玩呢――我是您的侍从官出身,那照片和您年轻时的样子真是像神了。”
李伯伯笑道:“会那么像?我有点儿不信。”
汪伯伯说:“几个人都说像,只有继来一个人说不像,拿过去看了半天,才说:‘哪一点儿像先生?我看倒是蛮像慕容沣先生。’大伙儿一下子全笑了。”
父亲也笑了:“只有继来爱抬扛,你说像我,他断断不会认同,非要和你唱对台戏不可,大约实在是很像,所以他也没法子否决,只好说不是像我,是像父亲――我可不是像父亲?”
伯伯们都笑了。雷伯伯说:“这世上巧事就是多,上回我们也是查资料,翻出个人来,个个看了照片都说像我,老何说:‘嗬!老雷,快点检讨一下年轻时的风流债,好好想想和人家令堂是不是旧相识,说不定老来还得一子呢。’足足笑话了三四天,才算放过我了。”
父亲心情渐好起来,他故作沉吟:“哦?那我现在岂不也该回忆一下,是不是认得人家令堂。”
伯伯们都笑起来,我也偷偷的笑。汪伯伯随口道:“先生要是真认识人家令堂,可要对我透个风。我要抢先拍太子爷的马屁去――这回他是中尉升上尉――我可要告诉他们:‘还升什么上尉?把表拿过来,我给他填上个上将得了!’”
父亲大笑,说:“胡闹!”
汪伯伯翻着他的公文包,笑着说:“人家的档案我都带来了,等着您一瞧,说:‘呀!是他!’我就笔一挥,把那个‘尉’字改成‘将’字。”他拿出份卷宗,双手拿给父亲:“您看看,是不是很像?”
父亲的眼睛有些老花,拿得远远的才看得清楚,我乘机也凑过去瞧,别说父亲,我都是一怔。
家里有不少父亲年轻时的照片,这一张如果混迹其中,我打赌连小姑姑一时都分不出来。他有着和父亲一模一样的浓浓的眉头,深凹进去的炯炯有神的眼睛,那个挺直的鼻梁,是慕容家的人的标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