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得杜蘅抱怨,豁然而醒:可不就是箭枝入体,用刀剜出后留下的痕迹吗?
他满眼惊骇,下意识地伸手按向左胸。
从伤口的位置和痕迹判断,这样的箭伤,几乎是致命的,完全可以要了他的命!
他身为皇子,自小金尊玉贵,掉根头发内侍都要颤颤兢兢,怎么可能被人射伤!
这块疤来得突兀诡异,他沐浴时又不喜人侍候,因此连陈泰都未发现。
杜蘅却一语道破天机,简直匪夷所思!
再联想到,杜蘅两次唤他的表字,神态都那么自然,语气更是十分亲昵,无丝毫凝滞之态!
他从不相信巧合。一次可说是偶然,二次就是必然!
杜蘅,要么就是曾经与他十分亲密,亲密到肌肤相亲,水乳交融的地步,才有可能知道他身体上的秘密——但如果是这样,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因此,这个假设根本经不起推敲,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另一个可能。
杜蘅,这个看似恬静纤弱的少女,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动了疑,看向杜蘅的目光变得凌厉!
不管她竭力想要隐藏的真相是什么,他一定会找出来!
夏风匆匆奔到杜蘅身前:“你怎么跑这来了?”
这时的杜蘅,显然已整理好了思绪,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及颊上浮着的一团红晕,已看不出任何异常。
显得十分从容,温和地解释:“里边太闷了,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走得远了些,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她难得如此和言悦色,夏风喜不自禁,哪里会怪她?
“不要紧,”夏风浅笑,眉梢眼角都是温柔:“是我想得不周,应该早点陪着你的。”
他有些懊恼,如此良宵,与佳人相伴在月下散步该有多好?
夏风啊夏风,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难怪不得阿蘅欢心。
他根本,就不该管那劳什子的蝗虫宴!
“时候不早了,”杜蘅走下田垅,越过他朝前走:“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城门关闭,得歇在城外了。”
“一起,”夏风小心翼翼地走在她身侧,不时提醒:“前面有坑,小心些。”
杜蘅抿着唇,专注地看着脚下。
“冷不冷?”夏风摸着颌下大氅的绸结,犹豫着要不要解下来,披到她的身上:“要不要加件衣服?”
“不用了,”杜蘅搓了搓手臂:“马上就到了,篝火一烤,热得要出汗。何必这么麻烦。”
“哦~”夏风的手僵在额下,绸结解了一半,只得重新再系上。
两人并着肩喁喁细语着,渐行渐远,终于融进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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