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来,她第一次走出柴房,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天。
这是个农家小院,正面是三间瓦房,两侧的厢房则是土坯房,透过敞开的门,还能看到东边厢房里有一间堆放着农具。
而远处的青山……夏雪微微一愣,这才发现那山顶上似乎隐隐还有屋宇若隐若现,看上去很是眼熟,仔细辩认了一下,恍然大悟:“静安寺?”
“不错。”杜蘅微笑:“那里的确是静安寺。这房子的屋主,曾经是静安寺的佃户。”
“你……好大的胆子!”夏雪指着她,指尖都在抖:“竟敢在佛祖的面前,行此泯灭天良之事!”
“四小姐言重了。”杜蘅淡淡道:“说几句话而已,还不至于就泯灭天良了。”
夏雪不笨,这时也看出杜蘅并不象要她命的样子。
恐惧消失,人也跟着慢慢镇定下来,尽管心里好奇得要命,脸上却不露分毫:“世子妃冒雪来访,幸何如之?”
不是她妄自匪薄,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她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杜蘅却贵为穆王府的世子妃,只要她开口,天下什么奇珍异宝不是唾手可得?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是杜蘅殛欲到手而不可得的?
“四小姐是明白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杜蘅开门见山:“我今天来,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想活命吗?”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夏雪哧笑。
“四小姐的命,现在握在我的手里。”杜蘅也不恼,淡淡道:“这,你不反对吗?”
“那也未必。”夏雪反驳:“若我不想要,世子妃又岂奈我何?”
杜蘅摇头,眼里满满的是同情:“错了,你的命是我的。你想死,得看我同不同意。不信,四小姐尽可试试。”
夏雪面色一变,这才想起杜蘅有
活菩萨,女华陀的称号。
她若不想让自己死,只怕自己还真的死不了。若是再恶毒些,灌自己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药,把自己弄得生不如死,岂不是更可怕?
“你,究竟想怎样?”说这话时,她一脸警惕地退了一步,声音不自觉地发着抖。
“呵呵~”杜蘅轻笑出声:“四小姐不必害怕,你的命我要了没用。暂时,也没有折磨你的兴趣。”
夏雪猛地退了一步,跌坐在雪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着抖,看着杜蘅的眼神里是浓浓的畏惧。
她不怕死,却害怕生不如死,尤其害怕面目全非——因为,美貌是她唯一的,可以回到南宫宸身边的希望。
倘若连这点希望都被她毁了,活着就真的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杜蘅微微倾身,柔和的声音里竟含着一丝怜悯:“四小姐,我再问一你最后一遍。要死还是要活?”
“活!”这一次,夏雪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杜蘅微笑:“那好,拿夏家的钥匙来换。”
“钥匙,你要我家的钥匙做什么?”夏雪微仰着头看她,眼里是真正的迷茫。
夏家的财产早已抄没,唯一剩下的只有陪嫁。
但是,以杜蘅的财产和萧家的权势,很难让人相信,她会把自己这点可怜的财产放在眼里。
“装傻?”杜蘅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不是,”夏雪忙改口:“你若是要,给你就是!你放我回去,我立刻让管家把所有的钥匙都给你,一片都不留!”
她无家可归了,岂不是正好明正言顺地搬去燕王府住!
此念一闪,心头竟然掠过一丝窃喜。
杜蘅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自然不难猜到她的心思。
摇了摇头:“不是这些,我要的是夏家祖上传下来的金钥匙。”
夏雪一愣:“祖传的金钥匙?我从没听过,不明白你说什么!”
她心中一动,眼前,突然掠过夏风交给她的黑色玉匣。
难道,那里面装的,就是夏家祖传的金钥匙?
“你不明白不要紧,有人明白就行了。你只说答不答应吧。”杜蘅有些不耐烦。
“我连听都没听过,答应了,岂不是骗人?”
杜蘅使了个眼色,紫苏搬了张小桌子过来,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无妨,你只需写张条子,再把跟夏风联系的方法告诉我。什么时候夏风把金钥匙送来,我什么时候放人。”杜蘅弯着唇,略带些嘲讽地看着她:“你总不会说,你联系不到夏风吧?”
“杜蘅!”夏雪怒道:“你不是人!枉我三哥对你那么痴情!你羞辱了他还不算,还要处心积虑谋夺我夏家的财产!”
杜蘅淡淡道:“你写不写?”
夏雪与她对视半天,终于败下阵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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