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珈佇倔强地挺直了背脊,不看炸了毛的丫头们,黑瞋瞋的眸子只紧紧盯着杜蘅:“我与世子爷是指腹为婚,二十年前穆王妃亲自订下的,有萧家祖传的玉佩为证……”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来,脸上是不容错辩的轻蔑和挑恤之意。
杜蘅惊讶地瞠圆了眼睛,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你的未婚夫,竟然是萧绝?”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那一年南宫宸奉旨领兵平苗乱,追敌入林,后来受了箭伤栎。
她和慧智只好冒险扮成兄妹进了苗寨,谎称是商人,为避兵祸躲进深山。
纯朴的苗人倒也深信不疑,很热情地接待他们。
在苗寨的三个月里,是她最快乐幸福的一段时间讣。
不止对毒物的了解突飞猛进,又学习了制蛊养蛊之术,还结识了很多好朋友。
付珈佇与她,其实只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她没能在第一时间记起她来。
而她之所以对付珈佇有印象,是因为那时候的付珈佇,沉默寡言,几乎从不与人来往,安静得象抹影子。
有关她的种种传说,在苗寨里却传得绘声绘色。
她十岁丧父,随着母兄来投靠外祖,三年后兄长也在一次出外采药时不慎跌落山崖,十八那年,母亲也病死了,紧接着她的外祖也病逝,不得不寄居在舅舅家生活。
苗人虽然纯朴,没有汉人那么多忌讳,但对着这样一个明显不祥的女人,也是敬而远之的。
奇怪的是,苗女对感情很坦诚,从不扭捏,姻嫁很是自由,不似汉人这么讲究,也没有诸多的限制。
付珈佇的长相不俗,甚至可以说是方圆百里的美人,偏偏一直待字闺中,丝毫也没有嫁人的打算。
听说,不是没有人登门求娶,而是她从来都不肯点头。
因为她自幼订了亲,对方还是京中大户,可她在苗寨住了这么多年,男方却一直没有音讯,所以大家都在猜测,她是不是患有某种隐疾,是以藉词托推?
而与付珈佇的那次见面,其实纯属偶然。
有次她跟着蓝凤一起进山采药,回来时竟撞到她在南宫宸的房里,情绪激动地抓着南宫宸的手,腕间朱色的蝴蝶十分醒目。
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付珈佇两眼红肿,明显哭过绝世高手在都市。
见杜蘅进来,慌慌张张地道了声歉,起身便离去了。
她那时害羞又胆小,即使心中疑惑,也不敢当面去问南宫宸。而南宫宸更没有事无巨细向她交待的习惯。
这件事,便压在了心里,成了无数个不解之谜中的一个。
第二天起,付珈佇便做妇人打扮,开始穿孝,依然是形单影只地来去,但那一身的白,让远远看着的人,心酸不已。
直到现在,她才恍然。
付珈佇必然是听说他们是从京里来的商户,鼓起勇气来打探穆王府的消息,却从南宫宸的口里,得知了萧绝的死讯。
“是!”付珈佇毫不犹豫地承认:“你若不信,可以去问……”
杜蘅点了点头,明显心神不宁的样子:“我信。”
这下,换付珈佇惊讶了,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她。
“小姐!”紫苏几个异口同声惊嚷。
“别理她!这就是个想嫁人想疯了的疯婆子!”白前口不择言。
向来稳重的白蔹也颇不赞同地拧起了眉:“七爷掏心掏肺的对小姐,小姐可不能听风就是雨。”
“对!”白薇一脸骄横地白了付珈佇一眼:“七爷是什么人,怎么瞧得上这种不知打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货色?”
“嘿嘿~”紫苏阴恻恻地笑了两声:“苗寨多瘴疠,我看付小姐只怕是吸多了,脑子有些不清楚。”
饶是付珈佇自小便家境贫寒,靠着四处借贷度日,后来又随母兄寄人篱下,听惯了冷言冷语,这时也禁不住脸色苍白。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世子爷对二小姐极为爱重,我本来很好奇世子爷心心念念的女子是个怎样的人。真没想到……
杜蘅皱眉,淡声道:“出去!”
“没听到吗?小姐叫你滚!”白前趾高气扬,捋了袖子做出一副,如果敢赖着不走,就要把人推出去的架式。
“不用你们赶,我自己……”付珈佇倨傲地扬起了头。
“闭嘴!”杜蘅脸一沉,声音蓦地严厉了几分:“谁许你们如此放肆?都给我到院子里跪着!”
白前一愣,转头瞪着杜蘅。
杜蘅却根本不看她们,只对付珈佇敛衽福了一福:“只怪我平素太过纵容,惯得她们一个个无法无天,冲撞了付小姐。我替她们向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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