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布衣卿相,名流狂士还是佛门高僧。
此次所遇之事匪夷所思,无法以常理度之,是他人生中最离奇诡异的迷团。他深信,除了无言这种跳出红尘的方外之人,旁人很难给出合理的解释。
陈泰误解了他的意思,兴冲冲地领命而去:“对对对,王爷最近诸事不顺,是该请高僧做法驱驱邪了官榜。”
杜蘅从鹤年堂出来,刚上马车,就听得身后有人急唤:“二小姐,请留步!”
掀了车帘一看,竟是老熟人,忙从车上下来:“张公公,别来无恙?”
张怀走得一头一脸的汗,气喘咻咻地道:“二小姐,教奴才好找!这一大清早的,绕着临安城转了快一个圈,可算把二小姐找着了!”
杜蘅请他入鹤年堂后院,分宾主入座。
“公公找我这么急,可是宫中哪位主子玉/体违和?”
“人都说杜府二小姐是仙女下凡,生就一颗七窍灵珑心。”张怀半是逢迎,半是夸奖冲她竖起大挴指:“依老奴看啊,何止是七窍,怕不有七十二窍!”
杜蘅噗哧一笑:“想那心肝才多大一点?开上七十二窍,已是千疮百孔,焉能还有命在!”
张怀笑道:“老奴笨嘴拙舌,不会说话,二小姐莫怪。”
笑完之后,敛了容往上首一站,道:“皇上有旨。”
“恭聆圣谕。”杜蘅忙整了衣裙,跪在地上。
“召杜太医之女杜蘅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遵旨。”杜蘅遂跟着张怀入宫,一路上交谈,得知原来是八皇子不幸患病,初时只有些轻微的咳嗽,便以为只是寻常的伤风,因畏惧药苦,又想着宫里甚是安全,不可能染上时疫,便瞒住了不说。
如此拖了两天,昨天夜里竟发起烧来,上吐下泄的闹得十分凶险。
身边服侍的才知道害怕,这才报到瑾妃跟前,请了御医诊治。
昨晚当值的是陈朝生,一瞧这架式,便知不好,扶了脉果然是时疫。
太康帝得知后,大发雷霆,一口气杖毙了七八个太监宫女,经梅妃提醒,下旨急召杜蘅进宫。
张怀压低了声音,小声叮嘱:“瑾妃娘娘只此一子,爱逾性命。二小姐一会千万小心些,免受牵连。”
“多谢公公提点。”杜蘅心中微凛。
记忆中,太康帝一共育有十一子,成年的却只有四个。想来,这位八皇子,就是在此次京城时疫之中夭折了。
八皇子因尚未成年,还没开府,是以住在倾颜殿的偏殿。
杜蘅进了倾颜殿,见一宫装美妇竟顶着大太阳在园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两旁立着十来个宫女太监,皆大气也不敢喘。
见到杜蘅进门,喜出望外:“娘娘,二小姐来了~”
瑾妃眼睛一亮,竟不顾身份疾步迎了上来:“杜二小姐~”
“给瑾妃娘娘请安。”杜蘅屈膝,福了一礼。
瑾妃眼睛通红,眼眶浮肿,显见已痛哭过一场:“快,去看看庚儿。”
说着,竟要往寝殿里走。
婉儿忙上前两步,拦在她身前:“皇上有谕,请娘娘止步。”
“你这贱婢,竟敢阻拦本宫去见庚儿?”瑾妃柳眉一竖,喝道战武主宰。
“请娘娘以凤体为重。”婉儿扑通跪下。
身后宫女太监,呼拉跪了一片,齐声道:“请娘娘以凤体为重!”
“你,你们!”瑾妃气得发抖。
杜蘅轻声道:“八皇子跟前有我照看,皇上跟前却不能没有人伺候,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万勿以身涉险。”
瑾妃落下泪来:“庚儿病了,我身为母妃,却不能在身边照顾。他,他此刻独自在寝殿里,心里不知该如何害怕……”
想起自己早夭的孩子,杜蘅不禁也跟着红了眼眶,却不敢轻言许诺,只得虚词安慰了几句,急急随着宫女穿过一重庭院,进了偏殿的寝宫。
“咣当!”迎面飞来一只斗彩茶盏,若不是杜蘅闪得快,差点被砸中脚。
南宫庚倚着迎枕,横眉立眼地冲她嘶吼:“谁准你进来,滚,滚出去!”
杜蘅一打量,见他皮肤很是白皙,五官与南宫宸并不相似,需仔细分辩才依稀能看出几分轮廓。许是没睡好的缘故,眼眶下微微发黑,因发烧,嘴唇红得几近妖艳,正圆睁了怒眼瞪着她:“看什么看,我叫你滚!”
“恐怕,这由不得你。”杜蘅叹了口气,淡淡道:“我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替你治病。殿下一日不愈,我便一日不能走。”
南宫庚怒道:“你少哄我!谁不知时疫是治不好的?你滚,我要见父皇!”
“谁说你染了时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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