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梦,早上爹娘还在花厅里说着闲话,吃着新出笼的糕点。她偷偷跑进爹爹的书房里,爬到凳子上从博古架的最上一格里摸到了一个晶莹可爱的彩瓷坛子。忽然一个趔趄,凳子翻倒,她的身体摇晃,手一带,那坛子同她一起摔到了地下。密封的坛子在青石地砖上摔个粉碎,坛子里的陈年美酒泼了一地。爹爹于是勃然大怒,将她关进阁楼里思过。这不都还是眼门前的事吗?为什么转眼爹娘都不见了?
她小小的身影像个游魂在骆家的各个房间里东游西荡,书房、花厅、桥厅,不知不觉到了大门口前,高高的门槛简直要用爬的才能过去。
“把她抓回来,继续关阁楼!”一直静观锦儿反应的中年男子骆炳韬终于丧失耐心,向那些壮年的仆妇下令。
锦儿闻言立时从梦游里清醒,回头恶狠狠地冲骆炳韬咬牙:“我不!我不回去!我爹娘没死,我去找我爹娘!”她手脚并用地爬过门槛跑了出去,仆妇家丁在后追赶,她哪里跑得过这些大人。
忽然一头撞到了什么?这是人,还是一堵坚实的墙?她一抬头,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他的头发居然是暗红色的。青年一手牵着一匹灰马,另一只手伸出来,好像要为她揉一揉撞得发晕的脑袋,手指尖却在她额前一寸的地方止住了,生怕即使轻轻地放下去,也会在这样娇嫩的脸上按下指印。青年的眼睛有一半看着她,另一半盯着她身后,那些追赶而来的下人们。
那些人停在了青年身前两丈开外,都不敢近前。不仅因为青年冷峻沉默的目光,还有他身后所背的五尺重剑。从他的肩头斜探出的剑柄很短,末端铸着一个环,这些人中没有一个能认得这并不是江湖游侠的家伙,而是从几百年前就开始批量铸造的纵横疆场的斩马剑。
从环柄来看,这把剑不是新铸,已经磨损得厉害,剑鞘却毫无锈迹,显然最近还在使用。他们已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锦儿乘机向青年身后的另一条小弄蹩进去。青年定定地立在那里,其余人便不敢动。许久后,他抱起手臂悠闲地走开,那些人才如释重负。这个时候,锦儿早已无影无踪。
半月后,锦儿与那名青年重逢。那是在华城贫民街区的一个垃圾堆边。雪白的双颊蒙了尘土,粘上了烂菜叶子,遮去了真容,令她太太平平地活到了现在,也因为没人知道她有那样一张脸,她只能躺在腐臭的垃圾中间,因为淋雨发起热来,额头脸颊滚烫。隐约听见“得得”的足音,以为又有人来倾倒垃圾,挣扎着睁开眼睛坐起来,等着在这些新到的垃圾中翻拣果腹的食物。没料见是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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