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浅的人,不可能为了一点小恩小惠断了自己的活路,那么能让她做事的人,就只有能给她真正安全和利益的人。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慕容归和何娘子亦知晓的当权之人。目标就缩小为慕容归、容二、容四等少数几人,而这几人当中,容二的嫌疑最大。
再然后,就是试探。她在见了那个和何娘子接头的侍从后,向容二询问,那只是个试探,要诀是“出人意料,突如其来”,果然容二便露出了异色,虽然是极容易让人忽略的一闪而过,但夏语初早就在留意,又如何逃得过她的眼睛?
而何娘子,本来就心虚,又被突如其来地指出她心底的不安,便极容易让她失态,只需用洞察一切的神情望着她,便极容易让她吐露真相。
容二苦笑:“姑娘果然聪慧。”他突然明白了慕容归为何即使心存疑虑的情况下,仍然愿意将她纳入麾下,因为,某些时候,一个得力的聪慧女子,比一个得力的男侍从更难得。
夏语初叹了一声看着容二,眸光清澈如水,又深若寒潭,正色道:“即使聪慧又如何?有时候反而是错的。容二爷,我若心甘情愿跟随哪个主子,姑且不论贡献和能力,忠诚绝对不打折扣的,我一个无根无基的弱女子,能得主子信任在此有一席之地,绝对是死心踏地地跟着他,除非主子不信任或者不用我了,否则绝不会有叛主二字在我身上出现。我不忌别人对我得监视,但那是对我的侮辱。”
容二再次向她深深鞠躬:“容二向姑娘赔礼了。”
夏语初的神色柔和下来,回了个礼:“以后若楚夏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容二爷多指教。”
容二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沉声应道:“当然。”她说得是“以后”,那么这件事她打算压下了?容二松了一口气,若被主子知道他私下监视自己信任的人,而且是在慕容归告诫他之后,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也心生感激,这个女子不但聪慧过人胆色不同寻常,还知进退有度量,难怪主子毫无条件的重用。
夏语初回到宴席上,慕容归正和吕直等人杯盏交错,只是扫过他们一眼,就转过头去,夏语初心中微微一突,却暗自失笑,虽然慕容归的聪敏,给了她太深的印象,但也不至于事事他都能察觉罢?倒是自己多心了。
火光热烈,烈酒香醇,烤肉飘香,众人又是一番笑闹豪饮,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新春的喜庆和欢乐,祝福之声不绝于耳,祝酒和劝酒之声不绝于耳,一派繁华热闹的太平盛世。
慕容归没有如除夕守夜一般,一直呆到凌晨方回,而是只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那些侍从更是放松起来。
而任青瑾拉了容四、夏语初,独占了梅树边的一个炉子,烤肉温酒,说笑谈天。后来她们烤好了肉,派人送了给两位太妃。
容四寡言,而任青瑾和夏语初都不是寡言之人,虽然是三人同坐,却是两人说得热闹,两人渐渐喝高了,从气候风俗一直说道人情世故,分明是两个少年人,却如历经世事一般感慨谈论。
容四微笑着坐在旁边听着,只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平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