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沉默而默契,似乎达成了什么未可知的契约。
两个婆子坐在车门边,一边一个守着,黑暗中两个黑呼呼的影子,好像两个凶神一般,仿佛外面的世界全被她们挡住了。
夏语初在颠簸不定的车内闭目养神,头和背时不时地碰撞在车壁上,隐隐地生痛。
“小姐。”小如怯怯地看了看两个婆子,小心地扶着车壁屁股慢慢挪动过来,将手里提着的小包袱塞到夏语初腰后。
小包袱里装的是两套夏语初的替换衣物,软软的,被撞来碰去的腰背顿时好受了很多。
夏语初心中一暖,这个小如倒是个实诚人,明知道跟着她这个主子是被遗弃的,一点好处也没有,还能忍受着自己也被撞来碰去的辛苦,将包袱让给她垫着。
夏语初感激地冲她微笑:“谢谢你。”
小如脸微微红了,只是在黑暗中看不清,低声呐呐道:“是奴婢该做的,不用说谢的……”
夏语初微微笑着,这种时候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即使小如是因为主仆观念,她也一样感恩。
将手臂伸过去,拉了小如在身边坐着,将包袱平整了一下,让出一半给她靠着:“你比我还小呢……”
小如颇有些受宠若惊,手都微微抖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呐呐地开了几下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夏语初从穿过来就一直精神紧张,一直没有歇息过,此时觉得尘埃落定,反正无所知也无所谓,等到了庵里再做打算,倒放松了下来。
一放松了下来,她很快感到了疲惫,靠着垫着包袱的车壁,渐渐迷糊进入半睡状态。
马车一直没有停,颠簸的感觉让夏语初一直半睡半醒,直到感受到好象有青白的光在眼帘上的投影,是不是天快亮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厚厚的布帘并没有完全遮住晨光,车里依稀有了轮廓,估摸着大概是早上五点左右,一旁的小如大概习惯了马车的颠簸,呼吸匀称,睡得正酣。
除了呼呼的风声和车轮的吱咯声,周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不时有树枝划过车顶,路越发颠簸,偶尔还有小石子硌过,看样子应该是在野外荒郊的树林里。
带着几分慵懒又盍上了眼皮,能送她去清修的庵里自然十分偏远的,管他了,到了自然会叫醒自己。
朦胧间感觉到有人掀开了门帘,她懒得听她们聒噪,就眼皮半盍着装睡,奇怪的是她们却依然沉默不语,透过睫毛间细细的缝隙看过去,背着光虽然看不清她们的脸,却看见一个婆子朝另一个使劲地努嘴,另一个用力地点点头,十分地诡异。
夏语初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睡意全消。
荒无一人的野外树林?光线朦胧的清晨?还有两个半点声息也没有却明明在谋划什么的粗壮婆子,还有外面精壮的车夫?
她越发清醒冷静,一阵在面对穷凶极恶嫌疑人抓捕前一刻才有的强烈危机感袭上心头,顿时全身充满了戒备,从眼缝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却一如刚才一动不动,仿佛还在熟睡。
两个婆子悉悉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然后拉开。
原来是带子!
她心头巨震,强烈的杀意让她全身的神经都崩紧了。
是的,杀意,她能感觉到强烈的杀意!
她瞬间明白了她们之前诡异的动作:杀人前的分工与合作!
而身旁的小如,睡得如同婴儿。
她感觉马车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