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看着黑压压的马群愈來愈近,也不由得暗自心惊,这比队列整齐的骑兵更加可怕,不计其数的马匹拥挤着隆隆而來,颤抖的大地好像是在传递着,传递着一种充满了原始野性的力量,无*阻挡的力量。
少帅当然看不到女真人眼里的泪花,骑兵们咬着牙,含着泪,用刀尖戳刺着马儿。
要知道,草原骑士都把战马视为最亲密的战友,当做自己的第二生命,换个时间地点,他们的行为将是绝不能饶恕的罪行。
吃痛的马儿奋力的躲避着,马群里响着此起彼伏痛苦的嘶鸣,惊厥蹦跳的马匹冲撞踢踹着同伴,疯狂的气息在马群里迅速蔓延开來,这种疯狂汇成了一股洪流,驱赶着战马狂奔、狂奔,一路向前狂奔。
时间太仓促了,岳云下令士兵们撤回來的时候,枪阵前勉强堆起了一道单薄的干柴防线。
“射,快射,把柴火点着!”看见士兵撤到了安全地带,岳云急忙大声的喊叫着,希望燃烧的火堆能够让疯狂的马群改变方向。
可是距离太近啦!只有三分之一的战马惊慌的转向,后面蜂拥而至的马群在一片绝望的嘶鸣中隆隆的冲进了火堆。
太惨了,金军里大部分都是草原上的牧民,马儿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和马儿有着一种与生俱來的亲近,目睹着草原上高贵的生灵们在受苦受难,在绝望中倒下,金国的士兵们扭过脸庞,任由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
恨,无*抑制的仇恨在女真人心里燃烧起來,他们恨对面的岳家军;他们恨狠心的三太子;他们甚至怨恨着一脸苍白的头领桓赫。
当第三群战马,也是最后一群战马冲进大旗营枪阵的时候,这种仇恨已经燃烧到了极点,沒有人下令冲锋,更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冲了出去,一万女真战士瞬间爆发出一个声音。
杀,···
声音已经突破了人类喉咙的极限,用排山倒海來形容亦不过分,数里之外的襄阳南门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奇和牛皋几乎是同时下达停止的命令,四处横飞的羽箭终于安静了下來,城墙内外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着,护城河里的两座浮桥已在燃烧中四分五裂,火焰在水里不甘心的屈服了,渐渐熄灭,阵阵青烟袅袅升起。
满怀希冀的刘奇不知道;
满腔仇恨的完颜宗弼也不知道;
满身尘土急急逃窜的铁骊男更不知道。
他们的努力此时已经化作了一场泡影,当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聚集在激战之处时,原本最为寂静的襄阳东门悄然洞开,岳家军前军统领徐庆已经率军蜂拥而进了。
齐军的东门守将临死也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袭击了他们,只是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匪夷所思了,青天白日之下,一群浑身黢黑的人好似从天而降一样杀上了城楼,沒有激昂的喊杀声,他们仿佛时一群來自地狱的幽魂,悄无声息的收割着生命。
城门官躺在冰冷的地上,伤口上的鲜血慢慢的冷却凝结,他涣散失神的双眼久久不愿阖上,好像是在等着灰蒙蒙的苍穹,给他一个答案。
指挥官徐庆也不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人,徐统领只是奉命等着有人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奉命跟着这些臂缠白巾的黑衣人,向城里的各个要害部位发起攻击。
看着部队在黑衣人的引领下四散而去,徐统领微微的松了口气,能够如愿悄无声息的拿下东门,襄阳之战就已经进入了尾声,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俯视全城,徐将军忍不住浮想联翩,这一刻起,沦陷多年的古城在岳家军的手中重回大宋的怀抱,身为第一支进城部队的统领,徐庆的心绪可想而知。
“冲啊!”“杀呀!”
通往城内的街道上,宋军和齐军终于相遇了,震天的喊杀声也把徐庆拉回了战场,他急忙招來身后的传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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