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1-14
啪。
十二点一刻。
暗夜无星,月笼苍穹。
温婉的月光,就像醉人的酒精,忘情的华尔兹,麻醉着在痛苦的漩涡中挣扎不休的孙小姐。
放肆的大笑,灵巧的旋转,任性的吵闹,爽快的一饮而尽,直到“英芝”的灯牌赫然出现在头顶上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还充斥着缤纷迷眼的球灯,妩媚多情的靡靡之音,还有袁栋映在酒杯中的脸,一团乱麻嗡嗡作响。距上一次打开怀表,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前了。
“凤仪,你慢点啊。”袁栋倒是没喝醉,他搀着醉醺醺的凤仪从车上下来,到走进大厅几步之遥,凤仪却走得东倒西歪一步三跌。
“我没事,你快走吧。”孙凤仪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晚上点了十几杯各不相同的酒混着乱喝一气,不醉个七荤八素都对不住那些洋酒的价钱。
“我把你送上去吧。”袁栋看着摇头晃脑凤仪晕晕乎乎的样子,很是不放心。
“不用。”大手一挥,差点倒在袁栋怀里。“这样被何承勋看见了,他又要,又要,婆婆妈妈数落我了。我,闲的才去招惹他。”凤仪一只胳膊撑在柜台上,故意加重了“闲的”俩字,似对何承勋的无微不至反感已久。后面的接待侍者保持着微笑,却无所适从。
“那我走了啊。”袁栋把凤仪放稳了,生怕她一跟头栽倒在地,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可是真真跌不起。“你自己小心啊。”
“别,啰啰嗦嗦的,走吧,拜拜。”凤仪朦朦胧胧地和袁栋告别之后,有些站不太稳了,她使劲儿地睁了睁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些。
“麻烦你,送,送一杯百果茶,不,不是白果茶,是,是百果茶,到303房间。”
“好的,是百果茶,请您放心。”
“是百果茶,不是白果。白果那么苦,我还不如直接要苦丁呢。”凤仪略有不满,撅起嘴来更显可爱。
“好的,明白了,是,一百种水果泡的茶,对吗?”前台的接待侍者无限耐心地打发着这位疯到半夜还喝醉有理的大小姐。
“嗯嗯,对,要一百种哦,少一种,我都,不给钱哦!”凤仪这下心满意足了,微微一笑,两只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美若桃李,纯似朗月。
“孙小姐。”凤仪刚要离开,被一个从楼梯口走过来的领班叫住了。“孙凤仪小姐,这里有您的一封信,请收好。”
信?凤仪满脸迷糊地接过来,一脸无辜地思考着谁还能把信送到这儿来呢?
老孙家的人?自己撇下一封信就逃之夭夭了都没有追杀过来,应该不会来信,就算写信,也没有地址啊。
俊斐哥哥?珉谦?岳青?虽然波澜壮阔的“浦星危机”已经过去一些时日,这些个公子哥儿们还是要享乐事业两不误,估计也不会写信给自己。尤其是知道自己是与何承勋一起的时候,一脸嫌弃与不屑的梁大少就更难与自己为伍了。
还有,还有,忽然一阵疼痛涌上脑门。算了,干脆不想了。凤仪一边上楼一边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脑袋,想要缓解疼痛感。
下次一定不能再胡喝海喝,就算千杯下肚,也不能再蹦蹦跳跳了,就算蹦蹦跳跳,也不能再跳画圈圈的交谊舞了,这脑子都快被晃成豆腐脑了。
正摸索着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眼睛不听话地总想要朝着走廊的尽头看去。承勋房间的门,好像中了咒语般,沉默而牢固地锁着,却又散发着麝香一样的诱惑让你去一探究竟。
“凤仪,你怎么又喝酒了?”
“凤仪天气凉了,记得带上围巾啊。”
“不是跟你说不要骑这么快吗?”
“凤仪,”
时光氤氲弥漫的雾气中,岁月的剪影一幕幕上演。醉醺醺的凤仪莫名其妙地认真起来,认真地回忆着何承勋过去的种种,好像他讲过的每句话自己都能背诵下来。无非就是怕她贪杯,怕她生病,怕她有危险,怕她不开心,琐琐碎碎,字字真心。可每每如此,总会招致孙小姐的不待见,而承勋,依旧欣然为之,滔滔不绝的,是言词,亦是关怀。直到子孝离世的那些日子,他无言以对,她匆匆逃离。
哪一刻的专注,总有最后一个音符,曲终,便人散。
“这下可以安心地洗个澡睡个觉咯。”凤仪再次跌回游离的状态,收回目光,关上回忆,轻快地谢幕。
不再往下想,是因为猛然间发现,何承勋,似乎已经默默退出了自己的舞台。可孙凤仪的潇洒,只是不在意吗?还是没勇气,而已。
“孙小姐。”手脚迟钝头脑混沌的孙凤仪马马虎虎地洗了个澡,就想立刻倒在软软的床上,一觉昏天黑地睡到失忆为止,或者,就这么一直睡死过去到海枯石烂。她不想面对和方子妍的约定,更不想面对何承勋的失望和冷淡。还有吗?还有什么,是她如鲠在喉的吗?
还有,她该如何,退出吴庭轩的人生。
或者,在茫茫人海擦肩的那一秒,忘记回眸,这样,时间就不会有停留,而她就不会有记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理由,让她的犹豫和不舍,难辞其咎。
也许她是个天才的演员,是个美丽的舞者,可是,在吴庭轩的舞台上,她会迷失自我,会不知所措,会意气用事,会变成,一个陌生的自己,只是为了去习惯,这样的轨迹,和你一起。
“我的茶吗?”凤仪听到敲门声,便去打开门,看到了那个刚才送信的侍者。
“是您的百果茶。”侍者微笑着走进来,把茶杯放在了小茶桌上,恭敬地鞠了一躬,“您放心,是我亲自督促厨房煮的,不会放进白果的。”看到凤仪满意地冲自己笑了笑,便轻手轻脚关门出去了。
凤仪端着百果茶,看着送茶的侍者推门出去,紧皱眉头,总觉得记忆好像缺失了一块,留下一片空白,让疑问缓缓铺陈开来。
“忘了什么呢?”她念叨着倚在太妃椅上,边喝茶边寻找那片回忆。“这个侍者好像是,”
“孙小姐,您的信。”
“是信!”那不就是不久前给了自己一个小信封的侍者嘛!恍然大悟间,又陷进了寻找记忆的泥沼,“那么,信呢?扔哪儿去了”扫视房间一圈,每一件家居都虔诚地报告着自己没有私藏信件,无辜清白。
“信呢?奇怪了,这就是前后脚,”嘀嘀咕咕的凤仪把双腿收上来,准备完全躺在椅子上,忽然感觉身下好像有纸张被揉皱的声音。
“在这儿啊!”伸手拿过,发现信封被坐在屁股底下已经委屈地褶皱些许。“真淘气,哪儿不好躲啊!”
说是一封信,还不如说是一张卡片大小,只是有模有样地放在了一个小巧的信封里,就俨然成了一封正儿八经的信。
白色的信封,干净简单地多余;没有收件人,也没有落款,神秘怪异地离谱。好生奇怪,却又好生无趣。
“信呢?”凤仪还是耐着性子打开信封,却发现空空如也,眼睛一下字睁地滚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