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一生的努力,消磨殆尽。
“好,她是名门闺秀,她有家族背景,我依着她让着她,尊着国法,一夫一妻不纳妾不娶姨太太不包小戏子,所以她生不出孩子,竟是我的责任吗?我要是在外面三妻四妾,儿子不知道都有多少个了!”
这么看来,平不了天下事之人,家事,也难能安宁。
“您呀,就好好在家先生上几个孩子,让两家的老人都安心。”殷琮眼看着顾家后院打闹,着实觉得头痛,没想到娶妻生子,竟是这般麻烦事。
“你呀,你先别自顾自地笑,等你到了娶妻的时候,也少不了是这些子麻烦事儿。”一干而尽的闷酒,闷的仍是心中之事。
“我大约是没这些事的,我哥哥怕是要和您一样咯。”殷越祺这话,听起来是玩笑,也难销酸楚,他,林家的外孙,娶什么人,跟林国府大约也无关,可林翰娶什么女子,和什么家族联姻,便不可同日而语,甚至会关系到南商的势力平衡。
可惜啊,这林翰,早就心有所属,深陷其中了。
“话说你那位哥哥,近来总往上海往来,大约是有什么牵绊了吧?”顾念槐没什么精通,对这男女之事,却是不点自通,而今,真叫他说中了。
“大哥是林家的长房长孙,又十分英俊多金,自然行情紧俏。”
林翰与习苑荷互通心意后,便是堂而皇之的出双入对,习小姐有了林子卿这个靠山,在上海风头愈劲,百丽宫也成了林翰常常出入的场所,沪上的一切纸醉金迷,早已叫林翰乐不思蜀,忘记了杭州,忘记了林家,忘记了祖父的愿望和嘱托。
他只想在上海做一个多金的闲散公子,远离商场硝烟,政治是非。殊不知,没有了这些,他林子卿的锦衣玉食,甚至眼前的卿卿佳人,也将不复存在。
这一切,让林立芳大为不满,他将愤怒,指向了无依无靠的习苑荷,多情女子多薄命,这碰上模样好的,便要被扣上红颜祸水的帽子,世间的错误,却无男子来扛,好不公平!
这,也许是个机会?
习苑荷,殷越祺,两个毫不相关的人,却双双紧盯着林立芳的举动,虽说道不同,却在谋着同一件事。
“林老爷子对林子卿颇有不满,该是我们的机会啊。”家里鸡飞狗跳,顾念槐眼下倒是觉得做生意搞权术,比每天左拥右抱有意义得多。
“少爷,黑风,跑输了。”一个小厮趁机溜进了包厢,带来的却是坏消息,顾念槐下注的骏马黑风,刚刚输了比赛。
“我去你!”话音未落,他的太太包曼一就径直走了进来,发生了一开始的一幕。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赛马输了,太太来了,简直人生两大憾事,此时此刻的顾念槐觉得倒霉透了顶,人生多失意。
“哟,瞧你这脸色,大概是赌输了吧,输了多少钱啊?”眼见顾念槐一脸的沮丧,包曼一反倒来了兴致,这夫妻二人吵闹到今天,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也从不输了兴致。
“包曼一,我输了钱,你怎么挺高兴的?你就是这么给人做太太的吗?”包曼一的得意忘形,让顾少爷愈发暴躁。
“你要不是混吃混喝混到上海来,怎么会输钱?是吧,殷公子?”这夫妻俩,除了互相掐之外,还喜欢殃及池鱼,搅得别人家也鸡犬不宁,被迫卷入他们的家庭琐事。
“顾太太,其实在下和顾少约在这里,也是因为要谈事,恰巧我身在上海走不开,顾少也是念及我,才不辞辛苦地来上海。”殷越祺早就摸清了顾家里外,无论包曼一如何刁难,他一定要挺身护住顾念槐。
“可以啊,茂咏,一个聂常胜不够,又来了一个殷公子,你的人缘倒是不错。”
“我说,”
“顾太太,现在浦阳贸易全面出击北方,借着秦晋皖鲁的战事,大兴钢铁,志在将北方宏徵挤出竞争,现在林家的盛森因为沪系而不敢轻举妄动,这是我们在南京政府跟前翻身的最好机会,您说,顾少,他是不是很需要聂经理和我的参谋?”
北方宏徵?盛森?南京?沪系?
现今的局势,最敏感的词汇一拥而上,让包曼一应接不暇,她一个闺阁女子,平日里耀武扬威也罢,横冲直撞也罢,对于政治,其实是混沌不清的,可她的自信在于,顾念槐更加拎不清世事。
可现在,她被殷越祺的一番话,彻底说服了。
况且,殷越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这正是现在的商战之势,也是各大政治势力,在以另一种方式试探对方。
只不过,北方宏徵成了众矢之的,因为所有的军阀都知道,控制住重工业,是一条发财致富的捷径。
浦阳借此重新翻身,盛森因为沪系的按兵不动,只能观望,所以,南方的合力,撕开了宏徵的弱点。
孙逢耀亲自出山,拜访奉天大帅府,由此而来。
这么看来,倒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没想到殷越祺的一番话,竟能让包曼一乖乖回家?
“看来这些年,本少爷是输在姿态上了。”哄走了包曼一,顾念槐心情大好,又加注买了几局,输赢无所谓,贵在心情甚佳。
“你看,同样的话,我说出来,必是与这刁蛮妇人一番争吵,而你,你看你,神色平静,字字铿锵,她反倒就相信了,失策啊失策。”话说着,一杯好酒灌下。
顾念槐只笑了笑,也饮了一杯酒。
只是,这番同样的话,你压根说不出口。
“对了,刚才说到哪儿了?你哥哥?”
“说到,我那子卿哥哥,若是也娶了高贵家族的女子,是什么光景。”
“什么高贵女子,他现在不过是迷上了百丽宫的交际花吧,那个什么荷的。”
习苑荷,这个名字,再平常不过,而对顾念槐来说,却是不应该的。
“我说越祺,你哥哥这么下去,定是个牡丹花下死的结局了,你何不,”
“顾少,我们初识之时,便是为了你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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