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碰上了谷夫人。
“谷夫人。”智源如梦初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向谷夫人微微点头。
智源,是个很好的孩子。
不知为何,谷映霞的心底,泛起一丝怜悯和疼爱。
她一向憎恶江智悦对自己的无礼和轻蔑,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大小姐嫁出去,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此刻的她,险恶异常。
可面对她的弟弟江智源,却从未厌恶起来,反而总是生出慈爱。
许是因为智源的善良,无法让人产生伤害他的欲望;许是因为她早已过三十而立,却无一子半女,对孩儿的渴望,催生了她的一点善心吧。
“去见了你父帅啊,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望着江智源的面如土灰,不知他是被数落至此,很是有些担心。
“没事,劳您挂心了,孩儿身体好得很。”
过了正午,阳光盛气渐减。
“阿源啊,你是家中独子,大帅自然期望过高,等将来你姐姐嫁走了,沪系可不还是指望你一个人呀。”夏日逐渐闷热,心绪亦如此。
“多谢夫人提点。”恍恍惚惚的江智源,却是因为这席话,愈加烦躁。
姐姐远嫁?
怎么从未听说过?
她江智悦可是任人摆布之人?
傻孩儿,正是姐姐的精明,你也早已在局中。
“好了,你可是大公子,咱们都宠着你捧着你呢,天塌下来,也有人担着,放心吧。”也许看到江智源重压在心头,谷夫人也是舍不得的。
为何,长子是我,独子还是我。
为什么。
江智源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和厌倦。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家世和身份。
十八年来,第一次叫他无所适从。
就如同前朝连连登基的小皇帝,自那风流且平庸的咸丰之后,没有一个孩子,是自愿登上这王朝之巅的。
整整五十年,他们只有愈加痛苦和无奈。
这黄金的枷锁,拖着沉重的帝国,他只身一人的煎熬和前行,如何叫人羡慕呢?
有的长子,雄心万里,野蛮生长,只为有朝一日,手握乾坤,
比如段天楚。
有的孩子,为何不生在那文雅读书之家,学有所成,神仙伴侣。
比如江智源。
“哦?吴庭轩,不在?”电话这头,江智悦的心,空洞了一下。
今日吴庭轩不当值,本是应该在家休息,智悦却没有找到他。
“智悦小姐,你有何事?”电话那头的丁九,隐约觉得有事,奈何偏偏庭轩一早就出门了。
“嗯,并没有什么重要之事,本是想和庭轩说说,他留德之事,那么回头再讲吧。”倍感失落的江智悦,这厢,想要挂上电话。
“智悦小姐,若是非常重要,你可以先告知我,毕竟,留德对庭轩来说,非常重要。”丁九早已看出江大小姐与吴庭轩之间的特别意味,他拼了命想要为庭轩抢得先机,偏偏他这兄弟,十分不上心,而今竟也不知去向,偏得江智悦来电。
“好,那我们新新百货门口见吧。”智悦的冰冷,并不由心。
新新百货是上海最时髦的百货公司,袁栋家也是股东之一,这里是上海滩少爷小姐们最爱购物的地方。
“大小姐!”丁九看到江智悦的到来,很是高兴;而江智悦满脸的失落,也是要命的很。
“走吧,我正好要配一副新眼镜。”江智悦并未询问吴庭轩,也没过多说些什么,而丁九本身就是军人,以保镖的身份守护江智悦,也未有不妥。
新新百货最近大规模翻修了一番,完全一派洛可可风格,华丽铺张。
“这样子一看啊,就是袁栋干的。”江智悦看到翻修的商场,不禁觉得好笑,这么刺眼而繁琐的装饰,也只有袁大公子的审美了。
“袁公子?”这是丁九第一次来新新百货,很明显非常不适应这里的装饰和氛围。
满眼都是衣着华丽矫揉做作的贵妇人富家小姐,还有背头梳地锃亮的老爷绅士们。
昂贵的衣帽服饰,首饰钻表,以及交织在一起的的香水味和喧闹声,他实在不知这浮华的地方有何魅力。
江智悦更是显得毫无兴致,直接来到了二楼配眼镜的角落。
“小姐,请您先验个光。”江智源把头伸进了验光机器。
“大小姐,平日未曾见你戴眼镜啊?”丁九对江智悦专程来配眼镜有所不解。
“我只有在头痛的时候,才会戴眼镜。”
看起来,最近江智悦的日子并不好过,连近视眼都复发了。
“府里一切都顺利吗?”人多嘴杂,丁九多有小心。
“好了小姐。”验光结束,江智悦转过头,理了理头发,并未作答。
“小姐,您可以在这边试一试镜框的样式。”
江智悦随手拿起一款眼镜戴上试了试,“那位姨太太,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听罢,丁九大概有所明白,江智悦目前陷入了和谷映霞的争斗中。
“联姻这事儿,家里上上下下都疲惫不堪,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们,没想到接下来我要应对的,竟然是她。”
并不满意这款造型,她又拿起另一款。
“谷夫,姨太太可是为难你了?”孩儿与后娘的斗争,亘古未断,并不稀奇,可江智悦如此之大的压力,从何而来。
“她又能如何为难于我,我放不下心的,可不还是弟弟。”黑边戴在眼上,太过拘谨,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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