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06
秋鸿急急回返,进了正屋见高氏正微蹙秀眉、默默饮泣,不由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若是夫人也像姨太太一样想不开,后果……
她轻轻将清洗后的茶盘置于案几之上,小心愈愈地说:“姨夫人投缳自尽,小公子带着二小姐并月娴正在施救,观其身体发硬,恐已回天无望。”
“弟妹可怜,难为她小小年纪,如此贞节刚烈,随了相公而去,他在黄泉路上亦不寂寞!”高氏听后秋鸿的报告后澜澜而语,显得有些忧伤、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突然问了一句,“英儿可好?”
“三小姐?没,没注意,想必是睡着了!”
“嗯――家门不幸,枉自可怜了无数伶仃孤儿!秋鸿,看茶――”
高氏本来就是差使秋鸿去备茶的,她去了崔氏房中再出来,已经耽搁了好长时间了。
秋鸿忙取出一方茶饼,手执茶匕小心切割,碎下一小块茶膏放入壶中,然后往茶壶里注入开水。一股晚茶的清香立即弥散开来。
“是‘玉蝉膏’吗?”
“正是几日前高老爷托人送来的建州茶饼!”
高氏的目光显得有些惶惚,似是想起了什么,原已微红的眼睑开始了啜泣,眼中噙着的泪珠漱玉般滴滴垂落,悲声呓语:“父亲总是爱惜孩儿的,纵然孩儿此身已成罪妇,仍记挂着女儿身体薄寒,需饮这新研汤茶!”
秋鸿是高氏的贴身婢女,二人经常闲话家常,听高氏说起起高家之事,也没有太多顾忌地点评道:“高老爷不喜攀附高第,张府六房亲家之中,唯有他不是官宦缙绅,这些年总也不来探视夫人!现下想来,也不适宜了!”
“父亲自视甚高,奈何遭逢了嘉靖十二年科场蔽案,只好寄情山水,过那轻狂简慢生活。难为他竟想得到今日张家之冷寒,千里之外犹寄来建州茶饼。不知父亲身体如今可好?”
“小婢听那骡马店送茶之小厮讲,此时,高老爷正买舟北上、壮游四方,如此看来,高老爷的身子骨必然是健壮的。”
“悠游四方?苦头还未吃够吗?既已年过花甲,怎可如此,哎――”
说到年岁,高氏话锋急转突问,“秋鸿也已年过二八,也该许配个夫家了,可有中意的后生?”
秋鸿未想到高氏有此一问,不由脸红了起来,跺着小脚道:“秋鸿只愿陪着夫人,哪儿也不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女子一生是要有如意郎君的啦!这事夫人已有心无命,只好交给辉儿安排了!”
秋鸿心慌且乱,也听不懂高氏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双耳发烫,微抖着手把茶汤分到茶盅里,给高氏递上。
高氏玉手微握茶盅,举到眼鼻之前,轻嗅了一下香气,复伸出香舌轻点茶汁,然后将舌身微拱成容道,缓缓将茶汁吸进舌道内,最后锁上了睫毛,慢慢吞咽,似在品赏无边美味。秋鸿小心侍立一旁,看着高氏吸着茶汁,任幽香熏沁肺腑,然后睫毛相离,宛若一朵兰花绽开,眼睛一时清亮了起来,嘴角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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