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
倚在朱雀桥栏杆之上,叶挽柱着枪囊,看着秦淮河画舫悠游、两岸香浓衣翠,神驰千里。秦淮河,再过几十年,大明国破之后,这里将走出名扬四域的顾横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门、马湘兰、柳如是、陈圆圆,合称“秦淮八艳”。而之所以八名风烟女子能够化为铿锵玫瑰,名著青史,是因为她们与一场国恨,与一桩叫作气节的东西纠缠在了一起。但若在寻常年代,她们终究不过是出自于青楼的香冢艳骨。
眼前秦淮河两岸青楼,“艳过六朝,情深班蔡”的艺妓必须也大有人在,这些人是晚明“秦淮八艳”的前任,只不过没有孔尚任、吴梅村之流为之著诗写戏、传于后世罢了。叶挽突发奇想,究竟要不要去探访一下,邀上几位奇绝女子加入金戈铁马的战场,为后世也挖掘一组前“秦淮八艳”呢?
“神往吗?”就在叶挽做浮想联翩之时,蓝净一手按剑,一手扶栏哼道。
“嗯——啊,不!”
“不妨事,只要叶挽不思那有夫之妇,章台绣阁尽可去得,不过阿净亦要相陪。”又来了,又来了,叶挽一阵头疼!
这名女海贼还真是一朵奇葩,她的行为当然离经叛道,所以规矩不太多,但或许是受到蓝家伪大族家庭观的熏陶,也涉掠了一点点大明伪道学。总之,她并排斥红袖添香、书生风流,红灯区消费愿意去你就去——想想,她自己都是证生楼的幕后老板,当然不能绝了这桩来钱的生意。
此外,蓝净好象也不反对三妻四妾,只要是明媒正娶的派对,在红堂村她都会允可,所以此人绝对不是女独——叶挽万幸!但是这一位强烈反对任何违背女性意志的行为,别是为她那位蒙古的老祖先泄愤吧?如果不是,必是蓝净在什么事上受过刺激,对于此类事,她总是倾向于“一刀了断”——诸位能理解在客栈床榻之上,上佳的机会,叶挽不把握的苦衷了吧。
看着还不能吃,可怜的小叶!
现下,蓝净别是觉得正宜鼓励叶挽逛青楼,好冲淡对“张夫人”的向往与相思吗!
这个思路是不错,但是,你陪着,那还有个什么劲!
叶挽心里宛叹着,嘴上急忙否认有走马章台的雅兴。
拖着枪,他有些意兴谰珊地走过朱雀桥,没走几步,看到眼产头悬一方石楣,刻着“乌衣巷”三个方字。
此处为朱雀桥南岸,这里正是历史更为悠久的乌衣巷。此巷原是三国时吴国石头城守军乌衣营的驻地,后为东晋大族王导、谢安住地,至明时期变成了老来驱逐出宫宫人的幽居之地。当年看尽颠峰家族朱明皇家辉煌,老来独守寂寞贫困于此狭长孤巷,交口相传的净是那吃人的宫帷中演绎的悲怆故事。
行至此处,但凡文骚之人,必会脑际飘出一首古诗,此诗正是现下叶挽所吟:“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便是那座小桥还有这座巷子吗?”难得的是蓝净也聊发千古悠情,只见她随着诗音叹道,“只不知当年主持淝水之战的谢安遗冢安在,能引东晋八万士卒击败前秦八十万大军之士,敢不敬畏!蓝净实想祭奠一番!”
“必是有的,找上一家居民买些香烛,便可一了夙愿!”
“嗯——”蓝净轻轻应着,象是一位怀古的少女,若不是腰间挂的长剑,直以为是哪里来的闺中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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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去了,昨天整日未归,所以没有发出来,抱谦了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