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供桌,周玄开始摆弄他自己做的小玩具。(无弹窗广告)那是一个个神话中的精灵,周玄分出一些精神力附着在上面,让他们在想象中的荒原草甸上奔跑嬉戏,有时候也拿出几只洪荒猛兽来,增加一些混乱度。等老篾匠忧心忡忡地关好高大细密的竹制庙门,回到正殿的时候,又感到一阵汹涌澎湃的灵气扑面而来。
那供桌几百年前或许还描金绣彩,供奉着果品香炉。自打洋人打破了大好山河,这中华的气运就承载不起这些奢靡的神仙了。其实自从南宋皇帝跳海之后,中华大地的气运已经衰竭,整个九州华夏已经快八百年没有封过神位。神州大地已经不见了紫霭玄明之气,到处充斥着铜臭尸腐,人心也逐渐被名利蒙蔽。那上古的神仙,少了人间的供奉,慢慢衰败下来,有些法力高强的,破开虚空逃往别处世界,也有些心怀故土的,弃了正果仙根,辗转于轮回之中,而现在他们只是红胎黄纸上的形象符号。
老篾匠赫然发现,供桌上竟然出现了山川河流,一队队竹编的妖魔鬼怪正在那里征战,受到那金戈杀伐之气的牵引,天地玄机也聚集过来。如果只是普通的孩子玩具,那天地玄机是半点反应也不会有的,那些玩偶也不过蹦来蹦去,颠三倒四地撞在一起而已。而现在,那供桌上已经在天地玄机的改变下形成了山川地理,甚至连天象物候也隐约成型,倘使那些竹编的玩偶具有灵识,那便又是一个洪荒。天地不仁,而道法天地,一时间,周篾匠迷失在这小千世界中。
等到周篾匠醒转过来,已是第三天的正午。那小祖宗正把自己泡在玉竹液中,时不时还把整个脑袋也没进去,从嘴里鼓出几个泡泡来。周老头大吃一惊,连忙手一招,从梁上飞来一只古怪的竹笛。竹笛共有八节,每节的颜色都略有差别,长短也不一样。最短的一节光洁如玉,闪动着珐琅质的色泽,接下来的越来越长,色泽逐渐浑浊,到最长的一节几乎是翡翠一样的墨绿。老篾匠深呼一口气,排除浊恶,就地坐下,抬手吹笛。这一吹就是一宿,可是,破庙之外是一点多余的声响都没有,连找露水喝的虫儿都很安静。前院的小黑皮,也懒洋洋地泡在大木桶里睡着了。把颜色更加柔和了一些的竹笛轻轻放在供桌上,周篾匠从床上揭过毯子,温柔地把小黑皮从已经变黄了的玉竹液中抱起来,放在毯子上。小黑皮在毯子上打了个滚,继续呼呼。
小黑皮醒来后,笑嘻嘻地对着爷爷伸出两只短短圆圆的胳膊,“抱抱”,浑然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讨扁的败家子。“玄儿啊,哎哟,我们的玄儿长大了,爷爷要抱不动了。”周篾匠看似吃力地把小周玄从毯子里抱出来坐好,给他穿衣服。“爷爷给你找个爸爸来带你好不好?”
艾瑞莎一乐,总算等到笨爹出场了,结果精神力剧烈波动,眼前的绘本再次破碎,辛尼斯塔医生和卡尔担心的脸露了出来。“你傻了?又是笑又是撅嘴的?”
“没什么,想起我爸了。”女儿想爸爸,这个任何人都无从置喙。“镇长阁下,十年前的那位老篾匠的坟墓应该在附近吧,我想去看看。”
后面这句,艾瑞莎是用汉语直接问的。那个比较有学问的干部对一个穿着不合身中山装的当地干部说了几句,当地干部回忆了一下,“老周头的后事是刘三毛操持的,他应该知道,我去问问。”说完就挤出了人群,不一会拖着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人钻了进来。
“刘先生,你好。”艾瑞莎把这个人和刚才见到的那个屁股上全是箭靶的村民比较了一下,差距有点大,于是说的比较谨慎。
“好,好。”本来只是跟着看热闹的刘三毛一不小心被镇上的书记给抓住了,还以为他要带人到自己开的小饭馆打白条,正待开骂,结果是个金毛外国丫头要和他说话,立刻连老婆姓什么都忘了。
“刘先生和曾经住在这里的周老先生很熟悉吗?”艾瑞莎希望确认一下,有时候精神力也会出错的,何况那个历史绘本似乎有些美化变形。
“熟悉,熟悉,我年年都找老周头买油篓子,每次我都多给他几倍的篓子钱。”刘三毛的声音引起了围观村民的嘘声,他扭头唬道,“去,去,莫要起哄,今天卤猪脸三折敞开啊。”村民们哄堂大笑,不过倒也没再为难他。
“那么你还记得十年前周爷爷身边有个小孩子么?一个黑乎乎的男孩子。”艾瑞莎提示道。
“您家说的什么?”刘三毛发现人家洋娃娃的普通话说得比他好多了,不由得有些自怨自艾起来,完全不晓得人家找他干什么。
“公主殿下问,你记得十年前周老先生收养过的一个小男孩吗?”辛尼斯塔医生的中文就比艾瑞莎的更像外国人说的中文,让人听着顺耳多了——洋人说话就应该这么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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